書接上回。
上回說到,查理王開槍,立斃一人,剩下的兩人,卻訓練有素,立刻就地滾開,向查理王的藏身之處包抄過來,查理王吃驚不小,隻能對著其中一人亂開了一槍,將他擊傷,然而此時,餘下的另外一人,轉頭已經撲至麵門近前,查理王堪堪舉槍,卻被那人以一種傷豬賽虎的亡命勢頭一把撞下,撲倒在地。
他被那人摁在地下,後腦勺直接磕在樹根上,一些尖銳如針的枯枝敗葉直接紮上了他的後脖頸子,頓時令他感到痛癢難忍,查理王估摸著這人並不要他性命,於是乎一曲膝,照著那人的要命處便是狠狠一擊,可隨之而來的並不是那人的哀嚎一聲抱頭鼠竄,而是望著他太陽穴的結結實實的一拳。
這太陽穴上的痛擊,輕則暈厥,重則要命。查理王在這樣的一擊之下,不禁眼冒金星,可是他並未罷休,一個抬頭,衝著那顆俯過來的腦袋便是一個頭槌,可是對方的那顆頭,相較之下,似乎是練了金鍾罩鐵布衫之流的硬功,變得如銅鐵鑄造一般,一撞之下,對方毫發無損,連個哆嗦都沒有,倒把查理王碰的腦袋一炸,耳鳴不止。
然而,對方的喘息噴罩於麵門,其中帶著一股濃重且古怪的黴味兒,查理王隻求翻身,驀然想起靴筒裏還插著匕首,便曲腿去夠,那人以為他又抬腿來撞,不僅毫不在意,反而舉拳又是一擊,然而,此時查理王早把匕首抽在手裏,對著那人的腹部就是狠命一捅,那人終於有了點兒反應,卻並不叫喚,隻是猛然一弓身,像隻野狸貓一般跳起來,查理王趁著這當口兒,往旁邊滾了出去,一把便捏住了那支掉落在旁邊的槍,衝著那人抬手便是一擊,那人還未站直,便被槍擊的往後仰去。
查理王欲要再打時,那槍卻空空的哢噠哢噠轉了兩下,卻沒了子彈。原來總共六發,灰毛小狐一發,三個人三發足矣,可還有兩槍放空,白白浪費掉,差的好像不似他往常的槍法一般。
此時冷風蕭瑟,鉛色浮雲籠著四野。查理王從死人身上拔了匕首,又過去抹了那個傷者的喉管,這一場搏鬥,在查理王看來十分漫長,其實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他眼前浮動著血光,隱約覺得南邊的草甸子裏有人馬的聲音,便曉得不能再等,他轉頭看見了那匹駑馬,此時被這邊的動靜驚得愣在當地,一雙馬眼都不帶轉動一下的。
查理王一邊口裏作聲喚馬,一邊東搖西晃的走過去。孰料,走沒幾步,他人便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腳,低頭一看,原是一團狐毛。一陣騷臭的腥風從他眼前刮過,查理王被迷了眼睛,嗆得咳嗽起來,他突然想起,那老狐狸還未解決,眼下,那老狐狸果然卷土重來了。
查理王再睜眼時,天地果然變色,到處浮動著暗暗的紅褐色薄煙,他曉得是著了那一直埋伏著的老狐狸的道。又不知如何破解,隻好原地不動。可是,眼前卻鼻息咻咻,再揉眼一看,卻是李道士。
查理王感覺周圍妖異未散,心知這是幻想,——蓋老狐狸者,不過一個低級的妖怪,本事不濟,和人肉搏時也隻能被人一腳踹翻,隻好從尻尾處的腺體裏分泌出迷幻的氣味兒來,使人自己著道。隻要自身不亂,便不會受害。
查理王這般想著,卻見那李道士說:“你知道我為何要你過來?”
查理王不答。
那李道士便詭笑一回,那樣子分明是個狐相,卻低低道:“你有大用。到了地方,便顯現出來了。”
查理王心裏活動起來,這番言語,觸動了他心中最隱秘的念頭,他雖然知道這話有些來頭,卻並不動作,隻看下一步那老狐狸如何做怪。那李道士見他不答言,幹脆一步上前,道:“你為何不吱聲。怕我?還是怕他?”查理王往後一縮,右手滿是冷汗,卻觸到了一物,原來,那柄匕首居然斜斜的插在他的褲腰帶上,查理王一摸,那匕首卻像是有了靈性一般,幾乎蛇一般的吸附在了他的手上。
那李道士看在眼裏,一邊詭笑,一邊逼過來,一雙手漸漸圍住了查理王的脖頸之上,慢慢的加了力,似乎要掐死他,又似乎隻是要製住他。查理王冷汗迸出,抬手去扒拉,可一觸那雙手,便覺得滑膩的叫人惡心,心中如業火蔓延,癲狂無比,手上卻還附著那柄匕首,他頓時惡向膽邊生,捏著那柄匕首便戳,列位看官,這便叫做鬼迷心竅,戳著妖手,卻不管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