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薇與鄭歐洋一桌吃飯,兩個腦袋一個像鳥窩,一個像棉花糖,分外紮眼。這已是他們二人共用的第四餐飯了,鄭歐洋的身體已無恙,元薇則是如故的生龍活虎:“歐洋啊,我們相互作伴,生活很美好吧?”鄭歐洋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顧自地吃著:“閉嘴,你很煩人。”
元薇口中的“相互作伴”,實際上隻是,她肚子一餓,就會去拍鄭歐洋的門,隻要他一露麵,她就拽著他去吃飯。至於鄭歐洋,則次次是攥緊了拳頭,在腦中把元薇揍得鼻青臉腫。
元薇又道:“歐洋,你沒有朋友麼?怎麼天天就是悶在房裏敲啊彈啊?”元薇簡直認為,鄭歐洋的家更像是樂曲行:除了鼓,滿是插著電的貌似電子琴和吉他的玩意兒。鄭歐洋咕噥:“沒有。”元薇又問:“那家人呢?”鄭歐洋用手背擦了擦嘴,站起身來:“也沒有。”說完,他撂下一份錢,大踏步走出了飯館。元薇伸著筷子指著他:“喂,姓鄭的,你懂不懂禮貌啊?”
習慣了。元薇歎了一口氣,繼續吃上了。這是姓鄭的第四次扔下她了,她已經慢慢習慣了。
左邑把左琛召入辦公室談話。老頭子開門見山:“你計劃幾時結婚?”左琛掛上一臉愁容:“父親大人,您計劃讓兒子和誰結婚?”左邑掛上怒氣:“我怎麼知道?你活了二十八年,還不認識一個可以結婚的女人?”
左邑開通得很。昔日,他與左琛的媽媽就是因為兩廂情願才共結了連理,如今,他也不會幹涉兒子的婚姻自由。隻不過,他關心左家的香火,關心兒子何時能產下孫子。
左琛擰著愁眉:“父親大人,什麼樣的女人可以結婚?”左邑脫口而出:“第一,在你麵前晃來晃去,你也不覺得礙眼。第二,自己守本分,卻又不苛求你本分。”左琛聽了,豎了豎大拇指:“薑還是老的辣。”左邑將兒子攆出辦公室,末了一句話是:“左琛你聽好了,你爸爸我要抱孫子。”左琛歎氣:左家人丁稀薄,也難免老父會向往有個小肉球兒在地上爬來爬去。不如,買幾隻狗給他養養。
左邑關於“娶妻”的兩點論調,倒是讓左琛想到了一個女人。她是叫陳桔,還是陳橙?左琛一向記不住女人的名字,印象中,她就是叫一個水果的名字。
七八個月前,她從外市來到B市的藝術學院求學,至於是學民族舞還是現代舞,左琛也記不住了。一日,左琛的車子撞了她,她雖無大礙,但左琛還是留了名片給她,讓她去醫院檢查後,再作打算。她沒有去醫院,但卻撥了左琛名片上的電話。
陳水果直接說:“聽說你有不少女人,我能不能也成為其中一個?”左琛握了握她的手,覺得柔軟似無骨,於是問:“為什麼?”陳水果說:“我愛你。”
陳水果入住了左琛在西城的套房,她也是個令左琛省心的女人。她愛他,隻是因為他有錢,有英俊的臉和偉岸的身軀。她一直以為,為了過有錢人的生活,她會把身體奉獻給皺巴巴的老頭子。而如今,她認識了左琛。她像貓一樣討巧地住在西城,不愁吃穿,該上課時上課,朋友一律是女性。
在左琛的電話簿中,她的名字是“西城”。左琛打電話給她:“你是叫桔,還是橙?”對方說:“你又忘了。我叫陳莓。”左琛哦了一聲:對,是草莓。陳莓問道:“今天有空?來我這邊吧。”左琛滿意她的尺度,不主動,不被動,拿捏得極好。左琛應允:“好。”
郝俊打電話約左琛吃飯。左琛說:“你小子沒事才不會找我吃飯。”郝俊賠笑:“是芸娜,她有事找你。”左琛一語道破:“關乎那五穀雜糧?”郝俊替小米不平:“她姓米,叫小米順理成章,什麼五穀雜糧啊。”左琛一口回絕:“我晚上約了人了。”郝俊還在那邊大叫:“那大家可以一桌啊。”左琛這邊就掛了電話。
那邊,郝俊被芸娜揪著耳朵。芸娜不滿:“你們男人憑什麼囂張啊?憑什麼啊?”郝俊冤如竇娥:替左琛代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邊,左琛去了西城的套房中,見陳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