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是丁洛洛。洛洛,這是我爸。”左琛這話說得險些咬舌頭。說完,他朝牆壁上的鏡子瞄了瞄,萬幸萬幸,雖說自己的行事作風似乎已越來越循規蹈矩,可至少,外貌還依舊是出類拔萃的。
左邑打量著丁洛洛:這個姑娘,怎麼這麼眼熟。怎麼最近,總能碰上眼熟的姑娘?陳莓是一個,如今又來了一個。
“左叔叔好。”丁洛洛跟彈簧似的從蹲姿變成站姿,一鞠躬。等她再站直後,這才也打量上了左邑:“啊,我見過您,在‘左右地產’的樓下。那時我就覺得您麵熟,怪不得,原來您就是琛的爸爸啊。”這下丁洛洛倒覺得沒那麼拘謹了。
“噢?你們見過?”左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嗯,那天我在‘左右地產’的樓下等你,結果你坐在車裏對我發脾氣,發完了你開車走了,然後左叔叔就來跟我打招呼了,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他就是左叔叔。”丁洛洛嘮叨著來龍去脈。
“怎麼也沒人跟我提過。”左琛咕噥。
“萍水相逢,不值一提。”這話是左邑說的。經丁洛洛一提醒,他也終於能把丁洛洛這張細致有餘但生動不足的臉跟它的主人對號入座了。原來,這就是那個對著他們“左右地產”流口水,感慨他兒子好有錢的女人。她還真是好高效,這麼快就登堂入室了。
今天一大早,左邑還在刷牙時,左琛就興衝衝跑來跟他說,要帶個女人回家來給他開開眼,說完,就躥躥躂躂出了門。左邑僵住了刷牙的動作:很久沒見過兒子這麼得意忘形了,而自己也很久沒這麼失意過了。奇怪,不是他一天到晚沒完沒了催著兒子娶妻生子麼,怎麼形勢真一有所發展,他倒憂慮上了?或許是因為跟兒子相依為命久了,不習慣於他將投入別人的懷抱?又或許是失意於自己的老眼昏花,竟沒注意到寶貝兒子已不知從何時沐浴在愛河裏了?總之,左邑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喃喃自語:我是真的老了,兒子不再需要我了。然後,就隻見他一嘴的牙膏沫混合著口水滴滴答答往下淌去。
左邑是故意沒有更衣,故意逗留在臥房的。他的動機很單純也很幼稚:我要給那個女人一個下馬威。左琛大概已讓她迷得神魂顛倒了,那左家隻好由我左邑來坐鎮了。
而這會兒,左邑的姿態就更威嚴了。他威武地背著手,目光肆無忌憚地在丁洛洛的臉上巡視,這嚴重助長了丁洛洛的拘謹指數。而丁洛洛一拘謹,左邑就更自信了:小樣兒,我早晚讓你露出你的狐狸尾巴。
左琛不明所以,還自顧自地獻上了禮物:“爸,這是洛洛給您買的。”
左邑勉強接過袋子,接著往裏一瞟,頓時發作:“狗糧?她竟然給我買狗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