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夢(1 / 1)

張三這段時間一直是生活在半夢半醒之間。

夢中,張三看到一個孩子歡笑著朝自己奔來,不停喊著自己,“爸爸”,“爸爸”。可當張三伸出雙手,想去抱住孩子時,張三卻發覺怎麼也抱不到。然後,張三就醒了,醒來後的張三隻在一片漆黑中聽到老婆微微的抽泣聲,張三想去懷想那孩子的麵容,可怎麼去想,腦子裏都是一片模糊,有的,隻是一個孩子簡單的輪廓,張三就忍不住重重地歎了口氣。

張三和老婆結婚也有三年了。

同期結婚的那些夫妻,生下的孩子都可以蹦蹦跳跳了,可唯獨張三老婆的肚子,還像一支原始股一樣,絲毫不見有任何的長進。

在鄉下,生不了孩子是要被人唾罵的,正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張三父母的表情慢慢地就變得越來越冷,也越來越覺得見不得人,就連大門都不敢去邁了。

張三心裏那叫一個愁啊。

張三也想過許多辦法,去了縣醫院、市醫院若幹次,可結果總是讓張三無奈而失望,問題出在張三老婆那裏,醫生說,並不是沒希望,隻是希望很渺茫,醫生還說了個能懷上的概率數字,那數字,讓張三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老婆哭喪著臉要尋死覓活,張三死死地拉住老婆,拉到自己也淚流滿麵。

張三也曾想過,要不去領養一個孩子?可很快,張三的想法就遭到了幾乎所有的人的反對,領養?若是孩子的親爹親媽找來呢,又若是孩子將來知道自己的生世後要去找自己的親爹親媽呢?更重要的是,這不是就讓老張家從此斷了後嗎?這是要遭祖宗磋罵的!

張三就很苦惱。

難不成離婚嗎?可離了婚,那老婆怎麼辦?

一直以來,張三和老婆都是很令人豔羨的一對,從小的青梅竹馬,到早早的私定終身,再到結婚這三年來,彼此間從未紅過一次臉。兩人的感情,並不是可離婚就能離得掉的。

可又不能無後啊!

這幾天,張三就一直是在想這個問題,無後是不行的,可離婚也不好啊。那又能怎樣呢!

以至到睡覺時,張三也都是迷迷糊糊的,常常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周遊著。也許是白天把孩子的事想得太多的緣故,張三總能在睡夢中,夢到一個孩子,並且還朝自己笑著,叫著自己“爸爸”,這是足夠讓張三歡喜的。可又往往,等張三醒來時,才發現一切隻是夢一場。眼前還是沒有孩子,看到的隻是老婆哭腫的雙眼。

有時,張三還真想自己就此一夢不醒算了,至少是在夢中,可以自由自在地聽孩子叫自己“爸爸”。那一聲聲爸爸,真是牽動著張三的心弦啊。

那天周六,滿心苦悶地張三去城裏去拿一份醫院的報告單,路過一處公園時,遠遠看到幾個孩子在大人的帶領下,在裏麵的一處草地上快樂地嬉戲著。張三看著,不自覺就放緩了腳步。張三想,若是其中有個孩子是自己的,又該多好呢。

張三不自覺就走進了公園,張三想更近距離地去感受一下。看著那些孩子,隱約間,張三忽然覺得其中有一個孩子很像自己夢中的孩子。張三想著,不由多看了幾眼。

孩子們玩的地方有一條青磚路,此時,正好有一個騎自行車的人朝路邊駛過,孩子們玩得正起勁,那小孩不慎絆了一腳,一個慣性從草地上滑倒就朝路邊倒去,不偏不倚,正對著騎車人的方向。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騎車的人,距離太近,早已無法控製方向或是讓車停下。

在那緊張的時刻,張三突然一個縱身撲了上去,一把拉開了孩子,但自己的身體卻被自行車嗑了一下,重重地摔了一跤。等張三爬起時,孩子的父母忙上前連連感謝著張三,張三隻是微笑了笑。

張三回到家後,想和老婆說今天公園裏的事,可想了想,張三還是沒說,張三怕一提起孩子,又惹老婆的傷心。

這個晚上,張三又夢見了孩子,夢見孩子朝自己走來,朝自己笑,而且這次,張三看清了孩子的麵容,正是公園裏看到的那個,張三抱住了孩子。張三樂嗬嗬的抱住孩子怎麼也不肯鬆手。

張三醒來時,才發覺自己是抱住了一床被子。張三不由一陣苦笑。張三還看見睡在旁邊的老婆不在。張三頓時有了些緊張,老婆不會去幹什麼傻事吧。張三忙從床上爬起來,要往外去尋老婆時,就看見老婆從外麵走進來。張三剛想問老婆怎麼了,老婆突然喉嚨一張,一陣嘔吐狀。

老婆還說,從昨晚開始,已經嘔了好多次了。害得她晚上都沒睡好。

張三就想起了什麼,想,這是不是有了呢。

張三拉著老婆就去了醫院。醫生看了張三老婆的檢查結果,很高興地告訴張三,恭喜你,這次真的是有了。醫生的表情還顯得很驚異,一再說,真不可思議啊。

張三一聽,就高興壞了,忍不住就要去抱老婆。嚇得老婆連連擺手。

張三放下老婆後,就想起了那個夢中的孩子,還有公園裏的孩子。

張三想: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