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盞與琴歌兩個人互相看著,卻都是疑惑。
他們小姐也是初次入宮,初次與男子接觸,怎的,會對男子如此明白?
他們自然不知道,藍顏曾經在慕府十年,隻是那十年是如此的愚鈍,連身邊的男人與自己同床異夢都沒看清,如今,她怎麼能容忍自己再被男人欺騙?
若是不想被騙,便隻能,率先成為欺騙的那個人。
從她決定,要開始與這後宮的女子爭鬥時,便已經決定,如今她的敵人不是後宮的這些女人,卻先是他,隻有先戰勝了他,她才
能有資格與後宮的那些女子,阮婕妤,惠妃,寶昭容,安婕妤,她才有資格與她們鬥……
想著想著,手中的白玉簪子,忽然一動,啪的一聲,斷裂在手中……
她一愣,低頭看著那無辜斷掉的簪子,突然心中一片苦楚。
她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女子?什麼時候,她變成了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甚至是自己女子?
從前隻想著一生一世陪伴在十三身邊,安安樂樂,簡簡單單,如今卻心比天高,隻想往上爬。
是不是,這宮牆中,另有別的能力,可以催使人忘記最初的自己,反而變得隻有權力的***?
她不能知道,起身,微微歎息一聲,道,“收拾一下吧,該去給惠妃娘娘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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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一年發生了許多的事,宮中少了那麼一位大人物,多了一些小人物,也稱得上的翻天地覆,滄海桑田,但是除夕夜宴,卻還是照常的舉行了,這個皇宮的輝煌,不會因為任何一個人的離開而變得暗淡。
宴會上,眾妃嬪向蕭暝昱敬酒,他因為高興,多喝了幾杯,俊美的臉頰上,染上如晚霞般的緋紅。
藍顏因為隔的遠,隻是與臨近的位份相近的主子說話喝酒,卻見上麵惠妃帶頭,高興的舉杯,道,“臣妾代後宮眾姐妹,敬皇上一杯,望皇上千秋萬代,共襄盛舉。”
蕭暝昱笑著舉起酒杯來,“好,這一杯,朕自然要喝了。”然後一口便喝了下去。
一會兒,下麵安婕妤又道,“皇上,臣妾沒惠妃姐姐的才學,也沒有寶姐姐的舞姿,臣妾便隻能為皇上臨摹了安比鄰的詩,以祝皇上新禧。”
他仍舊笑著,“拿來與朕看看。”
她盈盈笑著,走過去。
蕭暝昱看了,道,“嗯,臨摹的不錯。”想了一下,道,“賞了!”卻又皺眉,“賞個什麼好呢?”
安婕妤低頭道,“隻要皇上高興,便已經是對臣妾最大的賞賜……”
蕭暝昱卻道,“不可,說了要賞,必定要賞。”說罷,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好,安婕妤品貌形容優異,伴朕左右,甚得朕心,晉升為從二品修儀。”
安婕妤一聽,大喜過望,眾人愣怔,卻還是裝模作樣的上去道喜。
藍顏喝了口酒,隻是笑笑。
蕭暝昱看似是突發奇想,但是安婕妤的兄弟剛剛去南方審辦貪汙案,看來將來還要為蕭暝昱重用,因此安婕妤能晉升,早了然於心。
熱鬧了一陣後,寶昭容早就氣不過,上前道,“皇上因為一個臨摹便賞了安妹妹,我們卻是不服氣,不如我們每人也都送皇上一份,咱們有才氣的,便自行詩詞,如臣妾這般才疏學淺的,便也臨摹,皇上看喜歡誰的,也要獎勵,如何?”
蕭暝昱眯著鳳眼,笑眯眯的看著她,“好,聽著倒是新鮮。”
惠妃也道,“是啊,皇上,既然是除夕,熱鬧一番,也是可以的。”
於是眾人更熱火朝天的參與了去,使盡渾身解數,想要獲得皇上的注意,尤其是那些已經被皇上遺忘多時的妃嬪。
藍顏看著,卻隻是看著紙張,眼中閃了閃,隨手寫了寫,便交了上去。
卻沒想到,後宮人數眾多,最後交上來的紙張,卻堆的老高。
蕭暝昱道,“糟了糟了,朕是著了你們的道了,這麼些個,朕怕是要看到明日了。”
惠妃笑著道,“不過是玩著有趣,皇上便回去慢慢看,都是姐妹們的心意,皇上可不能敷衍,過幾日,姐妹們可還要討皇上的賞呢。”
蕭暝昱道,“那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