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圓圓不辭而別 吳三桂氣絕身亡(1 / 2)

自從聽到吳三桂雲南兵敗,阿珂就沒再展過笑顏。韋小寶看著自己的幾個老婆,隻有阿珂,是他忍氣吞聲、忍辱負重追了大半個江山才追到手的。如果沒有麗春院那一夜的風流,也許還不會有自己和阿珂的長相廝守。

為了阿珂,自己曾經初見時的魂不守舍,為了自己,阿珂每天晚上的長籲短歎。韋小寶終於拿定了主意,去雲南!能見到陳圓圓,也算了卻阿珂妹妹的一樁心願。即使見不到,自己也心安!

想起陳圓圓,韋小寶好像又看見初見陳圓圓的情景:身穿淡黃道袍,眉目如畫,清麗難言……

如今的陳圓圓,到底是生是死?到底在不在雲南?

“鼎湖當日棄人間,破敵收京下玉關,

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怒為紅顏。……換羽移宮萬裏愁,珠歌翠舞古梁州。為君別唱吳宮曲,漢水東南日夜流!”

一首《圓圓曲》唱畢,陳圓圓已是珠淚漣漣,十幾年的等待,二十幾年的守候。等來的是阿珂和她怒目相向,她一直不相信女兒死了,雖然吳三桂為了她也在京城找了半月有餘,卻沒有結果。

當她看見阿珂那一刹那,心底那一絲希望又燃燒起來,這是她的女兒,至於孩子父親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世上隻有狠心的兒女,哪有狠心的爹娘?阿珂卻毅然決然的走了,沒有再回來。

疾病中,她始終感覺有一個人在她身邊,可並稍微好轉之後,就再也沒見那個身影。她也在守候著,守著吳三桂,這個把她當人的人,可是,結果呢?

她的身邊的人都是皇帝,卻都是末世的。崇禎皇帝朱由檢靠不住,出家為僧的闖王李自成靠不住,可這隻坐了幾個月皇帝的吳三桂能容得下自己嗎?她知道,吳三桂被康熙小皇帝毀了他的皇帝夢,即使赴黃泉之時,第一個不能留在世上的就是她陳圓圓。

此時的吳三桂,已經到了群途末路,眼看著自己是背腹受敵。他當平西王的時候,雲南的人攝於他的勢力,整個西南縱有小股叛黨也隻是鳳毛麟角。直到清兵兵臨城下,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他才真的看到什麼事民心向背。

沐天波的兒子沐劍聲一直在集結沐王府的殘餘在與他作對,這個他知道。他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永曆皇帝朱由榔的舊部在他的背後給他重重一擊。對明朝,他是罪人,對清朝,他也是罪人,這一世,他似乎做什麼都不對。

他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來到了三聖庵前,他要最後再看一眼這個讓他一怒衝冠的女人,他不能自己上路,帶上圓圓,至少去陰朝地府的路上不孤單。他喘了幾口氣,先坐下來,看著古刹,黯然落淚。想他這一生的戎馬生涯,最後卻落得這般境地。

陳圓圓坐在蓮花池旁,她在等吳三桂,她也知道吳三桂一定會來。《圓圓曲》的餘音還在,蓮花池裏麵卻不知哪是湖水,哪是淚水。十幾年的思念在湖邊刻下了痕跡,在湖光的映襯下異常的清晰。

驀然,身旁出現了一個身影,很熟悉,這就是她這幾天一直在腦際留下的影子。陳圓圓慢慢的側過臉,“你是?”

胡逸之終於不能再隱匿下去了,“我就是給你一直掃院澆花的傭仆。”

不對,陳圓圓能感覺得到這個人在自己疾病中對自己的種種關照,豈是一個傭仆這麼簡單!“你到底是誰?”陳圓圓扶著身邊的柳枝站了起來,“你為什麼這麼多年一直在我附近卻從來不讓我知道?”

胡逸之感覺再瞞下去也無意義,“我是胡逸之。”

“胡逸之?!”陳圓圓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呆恪恪的發愣。她暗自思量,雖然她未涉江湖,卻也聽說不少江湖之事。二十年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風流倜儻的百變刀王,人送外號“美刀王”的胡逸之竟然是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傭仆。他可是當年武林的第一美男子,是什麼會讓他在她身側卻又讓她從不覺察?“你怎麼會在三聖庵?我怎麼從未發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