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彩鳳和牛宏跌跌撞撞衝出醉廬。
剛出大門,就被幾個黑衣人逮住,朝一輛金龍麵包車中間塞。後座一個熟悉的男聲說:“快走!”
麵包車一聲轟鳴,調頭向山下開去。
在車裏,牛宏緊緊捉住謝彩鳳的手:“是章程——”
車後突然響起章程得意的笑聲。車裏的頂燈打開,章程探出頭,得意地笑道:“謝總,我們正到處找你,沒想你卻迷蹤不見。本來以為你早就金蟬脫殼,誰知命運又給你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把你送到我們手裏。哈哈,謝彩鳳,你以為自己多高明,可到頭來卻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啊哈哈——”
謝彩鳳臨危不亂,冷冷地道:“章公子,一個隻知守株待兔的人,我料定他終身必無大的建樹,不知章公子以為如何呢?”
章程哼了一聲。
車子朝城區疾駛而去。謝彩鳳這才看清,章程他們總共六個人,開車的居然是王三元,駕駛副座上是一女的,後座是章程和兩個打手樣的人,坐在謝彩鳳身旁的是一個彪形大漢。王三元滿臉嚴肅,根本不朝後看。
當車子駛上燈火輝煌的長江大橋時,牛宏突然把車門打開,躍了出去。王三元把車子吱的一聲刹住跳下車,同坐在謝彩鳳旁的彪形大漢一起打開車門追了出去。
這時,謝彩鳳才看見駕駛副座坐的是古春,她頭倚著車窗一言不發,好像睡著了一樣。謝彩鳳譏諷道:“喲,原來這一台戲是古女士的傑作呀,想不到幾天不見你就大大進步了,真是士別三日自當刮目相看呀!”古春仍然不吱聲。
不一會兒,王三元他們把牛宏帶回車來。王三元氣呼呼把牛宏推進車內,罵道:“該死的家夥,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到現在還想逃跑。”
謝彩鳳道:“王三元,打人也得要看主人,你——哼!”又說,“我早就曉得,牛宏在昆明的事是你幾個共同謀劃的。我,好恨呀!”
麵包車進入市區後,又拐了一道彎兒,朝濱江路駛去,然後沿著隧道駛入了高速公路。車內的人都不說話,氣氛沉悶極了。又開了半個多小時,車子下了高速公路,沿著一條小路開去。當車子進入一家農家院子的時候,幾條狗瘋狂地叫了起來。那狗吠聲在寂靜的鄉間顯得那麼突兀,那麼嚇人。
“下去!”王三元推搡著謝彩鳳,卻被謝彩鳳恨恨地肘了一下。謝彩鳳站在車門,四下裏望了望。隻見四處黑洞洞的,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車裏的幾個人擁了上來,與章程和古春一起把牛宏和謝彩鳳帶了進去。一進屋,大門很快就關上了。
這是座十分普通的農家住宅,三合土的地麵,黑乎乎的牆麵。屋子正中,靠牆擺了一張八仙桌,幾張木椅子。屋子裏潮乎乎的,還有一股豬飼料和豬屎尿混合的味道,十分難聞。進得屋子,古春和章程分別坐在八仙桌旁,謝彩鳳牽著牛宏的手,順次坐在了古春的下手。
古春望著牛宏恨恨道:“蒼蠅哥,你這臥底整了我一個水中橋,好,好呀!”牛宏疲憊地打著哈欠,搖了搖頭。
謝彩鳳道:“閑話少說,古春,你把老娘弄到這裏,到底想怎麼樣?”
章程厲聲道:“姓謝的,你把我們整慘了,明裏說你把阿波羅夜總會經營權交給我們,實際是個爛攤子。我們剛接手經營,來要爛賬的人就串成了線線,分明是你把錢撈起跑了——”
謝彩鳳冷冷地打斷他:“章公子,你是知書識理的人,怎麼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呢?你說,目前這個場合,輪得到你來說話?”
章程怒道:“你莫踏賤人不講本錢!告訴你,阿波羅夜總會有我章程三分之一股份,你說我有沒有發言權?”
“哦,幾日不見,章公子又振作起來了,原來是章公子攀上高枝兒了。哎呀,硬是應了一句老話,叫做小人得誌,猶如癩狗重新長了毛。”謝彩鳳嘴中嘖嘖有聲。
古春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一見麵總要鬥嘴。謝姐,你也知道我不是乘人之危落井下石的人,盡管你對我不義,我也不會以非對非。閑言少說,我們今天請你來,是想要回我的投資。我不是貪婪的人,不是我的錢我一分也不要。怎麼樣,把錢還給我吧?”
謝彩鳳道:“古女士,你這樣說就有些不盡情理了。我把阿波羅夜總會盤給你的時候就講清楚了,夜總會給你後,我與你的賬一筆勾銷,這都白紙黑字有據可查的。現在你又來要錢,你當生意場是小孩子辦家家麼?”
章程道:“謝彩鳳,別以為自己做得聰明!你把夜總會盤給我們之前,就以它的名義借了大量爛賬,你是想整我們一個水中橋。一句話,錢,你是還還是不還?”
謝彩鳳繼續耍著無賴:“錢,我給過了,那就是你們正在經營的阿波羅夜總會——”
還沒等謝彩鳳說完,那幾個如狼似虎的漢子一擁而上,把她和牛宏一下子按到地麵,捆粽子樣捆了起來。謝彩鳳倒在地上歇斯底裏地大叫著,嘴裏把古春和章程的爹媽都問候了一遍。等她的罵聲逐漸小下去,古春道:“謝姐,你別再鴨子死了嘴殼硬,你是聰明人,你不把錢還給我,你還能出去麼?”
謝彩鳳無辜樣說道:“我不是不想還錢給你,實在是生意不好,都虧空了呢。”
章程不耐煩地說道:“哪個跟她講這些廢話,這個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來人——”
“不可以動粗,已經到手的錢,肯定一時之間割舍不下,我們可以等,等謝姐想通了,她自己會告訴我們的。”古春手一揮,那幾個漢子一擁而上,把謝彩鳳和牛宏關到了一個黑黑的、散發著怪味兒的小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