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鎮位於德瑪西亞城東邊10公裏處,是離德瑪西亞城最近的城鎮。坐落在德邦大道旁一個普通的小高坡上,坡頂是燈塔鎮的標誌——那座古老的燈塔。
沒有人知道這座燈塔是誰,在什麼時候,因為什麼原因建造的。鎮史上沒有記錄,國家圖書館也查不到蛛絲馬跡,即使是世代守護燈塔的瑞格也不知道。
鎮上所有人都說瑞格是個傻子,他祖祖輩輩都是。以前瑞格對這個評價總是耿耿於懷,甚至還會為此大打出手。不過現在,瑞格已經沒有這樣的精力了,瑞格變成了老瑞格,好在也沒有人再罵他傻子了。
老瑞格在燈塔鎮守了一輩子的燈,從沒離開過,可以說燈塔鎮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比如現在,11月底,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燈塔鎮最熱鬧的時候,因為冰雪節將至,德瑪西亞城照例會舉辦一係列盛大的活動或者比賽以示慶祝,各路人馬絡繹而至。燈塔鎮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是一個完美的臨時落腳點。
像往常一樣,老瑞格照例檢查了一遍燈塔,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於平時一樣,隻是多了些喧囂,畢竟這裏住進了不少旅者。誰讓最近燈塔鎮都人滿為患了呢,鎮上唯一的酒館——無夜店早就沒空房了,正好給老瑞格提供了賺外快的機會。
無夜店,名字的來源跟燈塔有關。取自燈塔鎮一入夜那坡頂的燈塔便自動點亮,直至次日清晨方才熄滅,整個城鎮亮如白晝,仿佛沒有夜晚一般。
無夜店裏熱鬧非凡,各式各樣的人齊聚一堂。有傭兵大大咧咧地吵鬧喝酒,有吟遊詩人微醺著彈琴歌唱,有行商小販不留痕跡地推銷產品……
老瑞格坐在角落裏,點了一杯麥酒,饒有興趣地看著酒館的一切。他一輩子沒有離開過燈塔鎮,卻很向往外麵的世界,既然沒有機會,那現在這樣聽聽故事也不錯。
酒館裏的故事總是層出不窮,不論是國家大事,還是小道消息,應有盡有,精彩紛呈。
看那一桌,四位都大腹便便,一看便是四位事業小有成就的商販。此時正在津津有味地聊當今的局勢,藉此又聊了聊生意經,虛與委蛇,都希望能從對方手中探聽到一些絕密消息。
再最中間另一桌,圍了一大圈,各種人都有,咋咋呼呼的。聽那聲嘶力竭的聲音,肯定是在賭博了,人多了總少不了這個。老瑞格挺討厭這個的,不過酒店裏魚龍混雜,這些都是難免的。
視線一轉,回到身邊。一張小圓桌旁,兩位虎背熊腰的中年人相對而坐,都是一臉煞氣,正麵紅耳赤地爭吵著什麼?聽那濃重的北方口音,應該是來自“彪悍的”巨龍丘陵。夾雜著方言口音的通用語聽起來很是晦澀,老瑞格扯著耳朵聽了半天,也是沒弄明白爭吵的真正原因。不過通過一些隻言片語,也推測出是跟勞倫特家族有關。最近整個國家哪都在議論勞倫特家族,縱橫裂穀一戰將勞倫特家族推到了風口浪尖,老瑞格耳朵都聽出繭了。
酒館內突然傳來一聲琴響,循聲望去。老瑞格看見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抱著豎琴站在篝火邊,載歌載舞,看他目光落點,似是在為那位姑娘獻唱。小夥子的聲音一般,唱的也是普通的敘事詩,隻是這種事總好過其他的,老瑞格看得津津有味。
“吱呀——”
一股寒風湧入溫暖的酒館,萬籟俱寂。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寒冷吸引了目光。
此時已將近深夜,又是晚秋。來自極寒之地——弗雷爾卓德的如刀子一般的淩冽北方已經漸漸侵襲過來。夜深冷,沒有哪一個旅者願意在這個季節趕夜路,稍微有點經驗的人,在黃昏時候發現趕不到下一個城鎮或者村落了,就會明智地尋一個背風的位置躲一晚。
大家都很好奇是哪一個傻帽會在這樣的夜裏行走。老瑞格猜這個一定是被凍傻了。
門口站著一個枯瘦的光頭,全身上下僅穿著一條皮質短褲,上身****,一卷巨大的羊皮紙用草繩簡單地綁在身後。如果不是下巴上那一撮烏黑的胡子,老瑞格差點以為這是個被不肖子孫拋棄的可憐老頭。
光頭活動了一下身子,凍得僵硬的骨頭發生劈裏啪啦一陣怪響。老瑞格有些擔心這皮包骨的身子會散架。
那光頭倒是無所謂,用腳把門關上後,徑直走向吧台,絲毫沒有在意大廳裏沉悶的氣氛,自顧自的說著:“屋子裏暖和多了,老板,有空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