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1 / 3)

桂林公安局在他們到達的當天就為他們安排了去昆明的汽車。汽車在下午三時半從桂林市區出發,沿滇桂公路向西飛馳。

一路上但見奇峰挺拔,秀水縈回,田野似錦,步移景換。駛出廣西境界天也黑了。汽車亮著大燈,並不減速。這輛濺滿泥漿的麵包車終於趕在八月二十六號的淩晨。風塵仆仆地開進了春城昆明。

找到昆明公安局,知道這裏已接到公安部的指示和桂林公安局發來的情況,從昨天傍晚即在全市部署查找那幾輛帶桂字頭牌號的卡車,在他們趕到之前已經有了下落。卡車是帶篷的,一共四輛,正停在一家公司的招待所裏,車牌號與桂林公安局提供的牌號完全一致。據初步偵察,車上已經裝了貨,全是一箱一箱的煙葉。何時啟程,去往何處,均不清楚。跟車的司機,一共八個,也都住在那個臨街有院的招待所裏。而他們的老板關敬山,則不明下落,昆明市局正在查我。

天亮以後,李春強打電話向處長彙報情況。杜長發跟昆明市局的幾個偵察員去招待所看看地形看看車。四輛車一上午都沒有動。吃午飯的時候,接到五華區分局的報告,在他們轄區的錦華大酒店裏,查到了關敬山的住店登記。

於是,昆明市局立即布置了對關敬山的監控。也許是有了公安部的通知,慶春看到桂林和昆明方麵都非常支持,不僅出動大批警力,而且夜以繼日。這使她更加擔心和懷疑那幾位文字分析專家是否"秀才誤國"。他們隻是憑了肖童從歐陽天的電腦中隨意調出來的那一頁賬單,便做出了如此玄而又玄的分析,跡近捕風捉影牽強附會。如果又是虛驚一場,那才真是勞民傷財,讓他們在兄弟局麵前丟盡麵子。

但是走到這一步,也隻能往下走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盯住關敬山。今天正是八月二十六日。

關敬山中午是在酒店裏吃的飯,飯後乘出租車離開了酒店。

他離開酒店後,杜長發和昆明市局的技偵人員一道,秘密搜查了關敬山所住的客房,結果毫無收獲。如果真有兩千一百萬元現金的話,隨身帶不了,屋子裏也不會搜不著。

歐慶春和李春強一道,盯著關敬山的行蹤,尾隨在他後麵像個遊客一樣遊覽了倚江臨海的大觀樓。站在大觀樓上極目滇池,煙波浩渺,一碧萬頃,風帆點點。下得樓來,穿堤岸,過通橋,走蓬萊仙境,畫舫遊艇。關敬山像是無事一身輕,那份悠哉遊哉的閑情逸致,怎麼看也不像是做作出來的。出了大觀樓,他遊興不減,又去了不遠的西山,看古木參天,聽瀉澗流泉,如飽食終日的文人墨客似的沿山間石磴隨處測覽。慶春心裏越發狐疑,這哪裏像是有要事在身的行狀,他到昆明來會不會就是押車和遊玩?在關敬山離開西山他們跟蹤他回市區的路上,慶春把自己的疑惑去問李春強,李春強沉默不言。關敬山的那份閑在,幾乎把他們此行已經疲弱的信心,徹底地動搖了。

晚上,昆明市局布置警力,在錦華大酒店和放車的招待所繼續蹲守監控。一夜無事。

二十六日就這麼無是無非地過去了。李春強的麵色,也一分一秒地變得難看。

當二十六日夜裏十二點最後一分鍾走完之後,他甚至和杜長發嘀咕說現在到了該認真考慮善後事宜的時候了。

慶春心裏也清楚,這事鬧大了,上驚了公安部,下擾了好幾個省市局,何以善其後呢?她想這事其實賴不著肖童,肖童隻不過是把那文件拿過來讓咱們看看,是處裏那幾個搞文字分析的學究,紙上談兵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但李春強的臉色多少像是給她看的,因為肖童送出來的虛驚已經是一而再,再而三了。

二十七日早上,天剛放明,停在招待所的四輛卡車突然一齊啟程。守候的偵察員用手持電話請示怎麼辦,應李春強的要求,昆明市局命令守候的偵察員進行跟蹤。

奇怪的是,關敬山並未跟車走,早上他隻是到招待所裏來和司機們交代了幾句,便乘出租車去了機場,搭乘上午回桂林的飛機離開了昆明。

他們馬上通知了桂林。中午接到桂林公安局反饋回來的消息,說關敬山下了飛機從機場直接回了家裏,設與任何人發生聯係。

聽到這個情況時,慶春和李春強等人正在吃午飯。她和李春強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是絕望,並且幾乎都不敢往雲南省廳陪著他們吃飯的同誌臉上看。杜長發卻聰明外露,非要點破說:"瞧見沒有,看來咱們這趟又得和前兩次一樣,竹籃子打水白忙活了。"他呼嚕呼嚕地大聲喝著湯,歪著頭問:"隊長,咱們是不是也該打道回府了?"

不知是李春強的心情不好還是嫌杜長發的吃相難看,他皺著眉板著臉答非所問:"你喝湯別出那麼大聲兒成不成,顯得那麼沒文化!"

杜長發知趣地不再發問,索性連湯也不喝了,衝著慶春做苦臉。慶春也繃著麵孔裝沒看見。

每個人的心情都敗壞到極點。

飯還沒吃完,昆明市局的同誌找來了,說跟蹤卡車的偵察員報告,四部卡車現在已到達開遠市,正在市區停車吃飯。市局的同誌婉轉地表示這四部車子不僅早已駛出了昆明地界,再往下走,馬上就要走出雲南省界,再這麼繼續跟蹤下去,確有困難。

"問題是我們隻有一部車跟著,從昨天守在招待所到今天跟出去,他們已經二十四小時沒合眼了,汽油也不多了。路上車多人多岔口也多,跟緊了怕暴露,跟鬆了又怕丟,再跟下去恐怕是不行了。下一站可能是硯山,我們市局的意見,最多跟到那裏。

而且他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裏我們不清楚,也許是去桂林,也許是去廣東,也許是去貴州,到底應該通知哪個地方的公安局接手呢?即便請幾個省的省廳共同調集力量,這種在公路上的長途跟蹤也不大現實。"

這一番話說得幾個人默然無語。確實,車子再往下走就到了幾個省的交界,再動員幾個省共同出動警力沿途跟下去顯然不太現實。李春強一拍桌子站起來,孤注一擲地說:"幹脆,端了他!"

大家全一愣,杜長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隊長,咱們在北京可是有兩次都搞空了,這幾輛卡車上能搞出什麼東西來我看更是沒譜的事了。"

李春強像是決心已下,"既然走到這一步了,那索性就搞個放心,該采取的措施都要采取,不留後患。就是什麼也沒搞到,心裏也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