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回頭一看,王老師惱怒的臉橫在眼前。“你這麼早跑上山來做什麼?”王老師的語氣仿佛在告訴蘇木這一大片山都是她家的,沒她的允許不能隨便走動。密林中霧氣並沒有象山邊那樣容易散開,還很濃重,視線範圍最多隻有三米遠。蘇木連路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說去跟蹤什麼人了。所以這時候王老師的出現反而讓沒頭的蘇木鬆了口氣。
“我昨天上山來的時候把鑰匙丟了,”蘇木想都不想,謊話脫口而出,“今天想早點起來找鑰匙,結果沒想到霧氣那麼重,越走越迷。”
“鑰匙找到了嗎?”
“還算運氣好,找到了。”蘇木趕忙道。
“那就跟我回去。”王老師的語氣毫無商量餘地。
“好的,”蘇木早就走得不耐煩了,就等這句話,“這條路是上哪裏的啊?”
“是上山的路。”
“你怎麼也大清早就上來呀?”
“我找人。”
“誰?”
“王霞。”
蘇木本來想說“你跟丟了?”的,但馬上反應過來,連忙把嘴捂住,假裝打了個哈欠,暗暗心驚差點就漏了嘴了。“王霞……”蘇木掩飾道,“她上山了?我怎麼沒看見?”
王老師瞪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連路都找不到,怎麼會看得見人?”
二人邊走邊說,忽然王老師“哎喲”一聲,彎下腰去。“怎麼了?”蘇木問道。
“我腳擰了。”
“那我扶你吧。”蘇木說,心裏卻嘀咕道:“活該。”
“胡啦!”“哎呀,海底撈呢。”圍成一團的幾個人突然發出一陣笑鬧聲。
“海底撈,哈哈,”吳昊滿麵笑容,得意非凡,顯然是贏錢了,“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
“哎?哪有那麼好運氣的。”一臉麻子的黃女士很不情願的掏出兩張十元鈔票給吳昊,一連忿忿的,好象輸得很冤枉。
“玩兒牌麼,主要還是靠手氣。”吳昊贏了錢,有資格教導別人了。
“就是就是,剛才我那一把胡二五八萬帶一四筒,那麼多機會,卻楞是一張抓都不到。”坐在一側的是一個胖胖的家夥,眼角掛滿皺紋,額頭上全是汗水,大約是太緊張的緣故。
“沒關係的,胖哥。”吳昊拍拍他的肩膀,稱兄道弟地安慰道,“誰笑到最後誰笑得最好,先贏的不見得會一直贏下去呢。我剛才開始也沒想到會去胡單邊七條的……”
“喂喂,上回的就不說了。還是抓緊時間再來吧。”黃女士沒好氣地打斷他說,好象很不服氣。吳昊看在眼裏,嘴裏不說什麼,笑笑說:“對對對,再來再來。”
四個人圍成一桌,吳昊坐在正八位。一個表情莊嚴的中年人和一臉麻子的黃女士分居兩側,“胖哥”則在吳昊對麵。四個人正圍在一起玩兒紙麻將。其他人都圍在周圍看熱鬧。大概是發現幼稚園裏沒了管理員,眾人都顯得很是自由散漫,將普通度假村裏最常見的娛樂活動——麻將搬了出來。當然幼稚園裏本身可沒有這個玩意兒,以王老師偏執的性格來看,隻怕撲克牌也是不被允許存在的。不過賭博就象一種人性一樣是無法禁止的,吳昊便象事先知道這裏的規矩一樣隨身帶了副紙麻將來。一大清早起來沒有了管理員在通常情況下可不是什麼好事,至少意味著今天的夥食成了問題。可在這裏,沒了管理員反而成了眾人高興玩樂的理由,而且根本沒有人去關心兩個管理員到哪裏去了。於是眾人便將架勢拉開,興高采烈的在幼兒園裏聚賭。至於早飯嘛——
“再說吧,”吳昊滿不在乎的打了張八萬,“飯有什麼好吃的?我都吃了幾十年了呢。難得那個老妖婆不在,她要一回來不把牌沒收了才怪。”
“是啊,”胖哥跟著打了張八萬,“再說他們的那飯實在難吃,簡直不是人吃的。”
“可是人是鐵飯是鋼呢。再說那些寵物怎麼辦?總不成全餓死吧?”黃女士爭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