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我就看到師父的屋前站了好大一批人。我一看,那些人手臂上都帶有一個紅袖章。
我知道,紅衛兵真的趕到了。
我走了過去,看紅衛兵已把師父的房子包圍得嚴嚴實實的。一大群人正在摩拳擦掌地叫嚷著,好像要準備進攻一座城堡那樣。我閃身進去,看到師父正在門前對著前麵的一群人。
人群中一個人正在喊:“老頭子,快把周清流交出來,否則我們也把你當成反革命抓起來!”
師父看著他,臉上卻一點也不惱,反而還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說:“把我當成反革命?這對我可真是一個新鮮的名詞,你們如果能主動送我一個,讓我嚐嚐鮮,已不是不可以。”說了,又望著那人笑。
那人看了師父的態度,似乎有點惱羞成怒,說:“看來這老家夥不打算配合我們革命的大好形勢。紅衛兵小將們,衝啊,我們現在就把這些頑固不化的反動分子的巢給端了!”
隨著他的一聲吼,後麵的一大群人立刻就向潮水一樣湧了上去。
我撥出了無名,師父也拿了一把劍。
看著人群快要湧過來了,師父轉過身,對我說:“阿恨,好好表現一下,讓師父看看你的五嶽刀法這一段時間有進步沒有。”
我說:“好!”
然後我的頭腦中就是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我的頭腦清醒了過來。我看到房前已橫七豎八地倒了很多的人。這些人幾乎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師父看著我,說:“奇怪,這些紅衛兵怎麼這麼不經打?你不是說他們的頭很厲害的嗎?”
我說:“這些都是些蝦兵蟹將。他們的頭,那個叫程天怒的,的確很不錯。現在看來,他今天可能沒有來。”
“真是遺撼。”師父說,“阿恨,我們把這裏收拾一下,然後把這裏的東西該賣的都賣了。”
“為什麼要賣?”我問師父。
“你看都這樣了,我們還能住在這裏嗎?”師父笑著說,“看來這個程天怒真是要讓我搬家了。不過這個地方我住了這麼多年,也的確是想換一個地方了。這次程天怒逼著我下定了馬上就走的決心。”
師父的話剛說完,一個人的聲音就馬上傳了過來:“我看也用不著搬了。畢竟,你們以後也用不著住房子了。”
我循著聲音望去,卻看到了一個單腿站立在前麵的人。
他就是程天怒。
我說:“程天怒,沒想到僅僅為了一個周清流,你就親自追來了。”
“當然不是為了他一個人了。”程天怒說,“今天早上我發現你和陳挺都不見了,我想,你肯定是回這裏來了,所以,為了周清流,更為了你,也為了你放走了我關的那麼多人,那我就不得不來了。”
“你真的不打算收手?”我問。
“真是幼稚得可以。我現在什麼沒有,用得著收什麼手嗎?”程天怒回應我說。
“那你就真的打算為你的宏圖獻出生命了?”師父在一旁說。
“噢,真是失禮。看你這麼一個糟樣,大概就是他的所謂的師父了?”
我聽了,心中大怒,我撥出無名,指向程天怒,說:“你這個混蛋,你敢對我師父這樣?”
師父看了看我,依然笑著說:“沒事,沒事,後生小輩嘛,狂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況且我的確也是一個糟老頭了嘛。”
“看來你還是比較清醒的一個糟老頭子了。”程天怒說,“看在你比較清醒的份上,你把周清流交出來,我就不會為難你了。至於你的徒弟,隻要你勸他不與我為難,我也就放他一馬。”
“你真是尊重我這樣的老頭子。”
“尊重老年人,是我們中華民族的一種傳統美德嘛。”
“你可真是一個好青年呀。”師父說。
剛說到這裏,我看到師父突然身形一閃,就向前麵飄了過去。
接著,我就看到兩個人的身影交織在了一起。
而就在這時,我的身後卻也突然傳來了一陣勁風。
無名也突然“嗡嗡”響了起來。
我將無名順手向後一擋,兩種兵刃碰撞出了一聲“當”的響聲。我立即回轉身,看到一個人正在向我襲擊了過來。我仔細一看,這人竟是吳士源。
“是你,吳士源?”我說。
“是我。想不到我還好意思來見你吧?”吳士源對我說。
“真是沒想到。”我冷冷地看著他。
“不用說了,今天我們好好地來一場吧。”吳士源說。
“好的。”我話音還沒落,吳士源就向著我衝了過來。
看他的身形,我以前還真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好的功夫。
我的頭腦中又是一片空白。
過了好一會,我的頭腦清醒過來後,我看到吳士源捂住一隻手站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他的手臂上正在流著血,臉色也好像比較艱難。而另一邊,師父和程天怒兩人還在激烈地打鬥著,似乎還很難分出勝負。
我站在一邊看著程天怒。我真是沒有想到,從前幾天程天怒與我交手後,到現在,他的武功也又有了明顯的進步。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練就這麼好的一身武功?這程天怒究竟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才使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進步這麼快,從而變成如此可怕的一個人?
這種事放在那個人的身上,可能都不會是事實,也不會有人相信。但現在程天怒就正在與我師父打得難分難解,卻就不由得我不相信了。
難道這個人真的有什麼異於常人的地方?
正想著,師父和程天怒倏地一下突然分開了身影。
程天怒站在一旁,看著我們。
我看著師父,師父看著我,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程天怒支著一條獨腿站在一邊,也是不言語。過了良久,師父說話了:“看來你這個小青年真的不錯。”
“過獎過獎。”程天怒站在離師父不遠的地方。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程天怒終於開口了,說:“我看,我們現在是誰也奈何不了誰,不如我們以後再戰吧。”
師父看著他,臉上的警惕性似乎沒有絲毫的減弱,聽了程天怒的話,他說:“好呀。”
看來師父也是真的不能戰勝程天怒了,而程天怒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不過,”程天怒說,“周家老頭可就要麻煩你照看了。”
“你不用擔心。”我在旁邊說,“你要你活得好,周清流夫婦就會活得比你還好。”
“但願,但願。”話一說完,程天怒就撥動了身子,向遠處飄去。吳士源跟在他的身後,轉眼間也走了。
師父看著他們的身影,一直不說話。
過了好久,師父叫我向他仔細地敘述一下我與程天怒的交往。我把這段時間與程天怒交往的每一個細節都向師父作了說明。聽了後,師父說:“照你說的,你剛和程天怒見麵時,他還基本上不怎麼會武功?”
“是的呀。”我回答。
“這可就真的有點邪門了。”師父說。
然後師父吩咐,我們這個地方已經不能再住了,必須搬家。我當然明白師父的意思,他想程天怒以後肯定還會再來這裏的,那樣我們住在這裏也就不會得到安寧。我問師父我們搬到什麼地方去?師父說我們幾個都還比較好辦,關鍵就是周清流夫婦,把他們安置在什麼地方這還真的是一個難題。
師父想了好久好久,最後說,他在城裏有一個老朋友,幹脆把周清流帶到他那裏去。
城裏?我有點驚訝,程天怒就在城裏,我們現在把周清流送到城裏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嗎?
可師父說:“程天怒認為我們都已被他的氣勢嚇住了,所以有可能不會料到我們會主動再到城裏去。再說,我也隻是把周清流夫婦暫時送到那裏去,我這邊還向另一個住在其他地方的朋友寫一封信,看能不能以後把周清流送到他那裏去。如果他回信能,那就好辦了。”
“可我們到城裏後,你那朋友怎麼給你寫回信?”我問。
“我叫他直接把信寫到城裏那個朋友那裏去就行了。”
之後,我們就到了鎮上,在旅館裏找到了周清流。師父把他的想法給周清流夫婦說了,周清流夫婦兩人也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這樣,我們一行人,就又開始了往城裏去的曆程。
兩天後,我們到了城裏。不多久,我們就在師父的帶領下悄悄找到了他的那個朋友。說明了來意,師父那個朋友很是熱情地接待了我們。這樣,周清流夫婦就暫時在那裏住了下來,隻不過每天都呆在屋裏,沒有出門。因為大街上的紅衛兵好像已慢越來越多,怕出去就被紅衛兵又盯上了。
到了的第一天,我對師父說我要去找一下西山老大。師父沒說什麼,隻是叮囑我自己要小心。於是我就到西山老大以前給過我的一個地址去找他。到了那裏,西山老大不在,他的妹妹陳挺卻在。
陳挺見了我,很是驚喜。她徑直對我說:“恨哥,你回來了?我還認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笑了笑,問:“你哥呢?”
她說:“出去了。可能過一會就要回來了。這一段時間他可忙的整天找不到人影。”
“他在忙些什麼?”
“還不是與紅衛兵之間的爭鬥。”陳挺說,“上次可多虧了,要不,我及紅衣會可就真的慘了。”
“什麼虧不虧,隻要你好就行了。”我回答。
“本來你回老家,我都想跟著你去的,但害怕又給你添麻煩,而且,我也剛剛被你救出來,身體有些不好,就沒跟你去了。”陳挺看著我說。
“你現在怎麼了,不像我剛碰到你是那麼霸道了呢?”我笑著對她說。
“看你說的。你剛見到我時,我很霸道嗎?”陳挺撅起了嘴,不過一看就不是真的在生氣。
“可不是。”我說。
這時,外麵響起了西山老大的聲音:“小妹,快給哥來一碗茶,可把我熱死了!”
陳挺忙看著我,說:“我哥回來了。你先坐著,我去倒茶。”
西山老大話音剛落,人就已進了門。一掀起門簾子,看到我,臉上馬上就樂開了花,說:“兄弟,你可回來了。”話還未說完,也是三步化作兩步,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寒喧之後,我問了西山老大這一段時間做了些什麼。西山老大說:“還能有什麼,還不是與程天怒那小子鬥唄。”
我說了我和師父的擔心。我說,我想不通程天怒那小子是通過什麼途徑,在那麼短的時間裏就練就了那麼好的一身武功。
西山老大聽我說了,也是一臉的迷惘。他說他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也是沒想通,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西山老大還說,在我走後的這幾天裏,他去端了紅衛兵的幾個窩點,收獲還不小,也狠狠地打擊了一下紅衛兵。他說,你不在,如果你在,我想把他們的總部都給端了。
剛說到這裏,外麵又進來了一個人,我一看,是阿混。阿混走了進來,一看是我,很是高興。我問他現在怎麼樣。他說我上次一走,他就得到了西山老大的通知,後來他想吳士源這小子也不能信了,於是就和王解商量,幹脆直接加入紅衣會算了。就這樣,他和王解就開始跟著西山老大混。
話未說完,一個紅衣會的兄弟急急地走了進來,對西山老大說:“老大,不好了,我們一個兄弟被紅衛兵抓住了。”
西山老大騰地站了起來,問:“誰?”
“就是王天化。”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