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黑木門前。
我端著一個小飯盒,站在門口躊躇了半天。
這是助手小A托我送進來給他的晚餐,她說她是新來的,前幾個人都因為打擾他工作被辭掉了,但這是大設計師戴蒙父親下的死命令,她又不得不照做,看著她那懇求的表情,我隻好答應了。
我雖沒見過他瘋魔起來的樣子,也因倆人的秉性相似,所以很明白潛心工作時那股置一切不顧的蠻橫勁,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別人打擾我,隻是現在換了個角度,覺得還是為了他好吧,男人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畢竟工作固然重要,身體也要好好照顧。
這麼想的,我便用手上的門卡刷開了門,咬了咬牙,推了進去。
屋內黑壓壓一片,一股緊繃的氣氛撲麵而來,一盞黃幽幽的台燈沒有被這低氣壓倒,依舊頑強的毅力在工作前線,已經看不出來原來麵目的辦公桌上鋪滿了雜亂的紙張書本 ,地上扔滿了紙團,男人背對著我,高大的身影在詭異的倒映在牆上,有點讓人不寒而栗。
我吞了口口水,腳尖小心翼翼的踩到柔軟的地毯上,突然一聲怒斥傳來。
“出去!”男人用德語命令道。
我被這不怒而威的聲音嚇的顫了一顫,僵硬在原地,大腦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見我沒有動靜,奮筆疾馳的手停了下來,緊繃著背蓄積著強大的能量,低沉道:“叫你出去你聾了嗎,滾蛋!”
滾……滾蛋?我訝異,平時那麼溫和的他居然會說這麼重的話。
我剛想退出去,卻不小心腳一撇,悶聲一頭撞到了門上,“你怎麼搞的!”他一下子重重的把筆甩開,轉了過來,猩紅的眼睛,亂糟糟的頭發,還有滿臉的慍怒,使他看起來象頭狂躁的野狼凶狠不已。
然後那猙獰的表情在見到我後,就那麼愣在了臉上,那在爆發點突然刹車的樣子顯得有點滑稽。
我也有點尷尬,開口打破這別扭的氣氛“那個,對不起……”
“對不起!”他同時說了出來,接著對上我的眼,黑色的眸子有些不知所措。
我指了指飯盒,“本不應該進來的,但我覺得有義務監督你吃點東西。”
他糾結了一下,卻還是站了起來,走到我麵前,看到我額頭上的小紅印,懊惱不已“我剛才不是故意的,隻是……”
“隻是太用心了,我知道,我又不是不明白你,不用解釋啦!”我笑了笑,“現在反正都停下來了,要不先吃點?”
他點了點頭。
我看著男人狼吞虎咽埋頭苦吃的樣子,突然覺得甜滋滋的,看著自己的男人被喂飽,幸福也就是這麼簡單的事吧!
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視線,他抬起頭,兩腮幫子鼓鼓的,俊臉上沾著飯粒,一邊咀嚼著一邊口齒不清的問道“幹什麼……”
那樣子太可愛了,我忍不住笑了出來,搖了搖頭“沒啊,看你吃飯而已。”
他若有所思的“噢”了一聲,低下頭又開始大嚼快咽,不一會又抬起頭問了句“槿,你應該吃了吧?”
“沒。”我說。
秦漢良本來吃的很歡樂的,聽我這麼一說,就愣在了那裏,一粒粘在他臉上的飯掉了下來,“不是吧,那你應該很餓了。”他把碗遞了過來,我看著裏麵殘餘的那幾口殘羹剩飯,還有他殷勤的眼神。
“呃……”我支支吾吾了下,“不用了吧,其實我原先有吃點心,所以不用。”
男人執意我吃,青花白瓷碗靜靜的躺著菜渣渣和幾口餘飯,“那,那好吧。”我端了過來,盡量不流露出嫌棄的感覺,雖然和他夫妻件那些該做的都做了,不過不吃別人的殘食是我一直以來的習慣啊,抬頭看著他善良無害的星星眼,我低頭扒拉了幾口冷飯。
這正是印證了那句老話,一物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