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過他,但他卻跑不過我,我身體小,瘦,利索,不一會兒,已跑出老遠,邊跑邊罵:紅林,我日你媽。紅林追不上,我又在罵他,也氣極敗壞了,抓石頭打我,打不上,可真個把他氣昏了,我向他做著鬼臉罵著,大有一種報複了之後的快感。我的罵聲,院子裏的人,可能都聽到了,因為我隻顧罵,那聲音又大。
紅林弄了我家窗紗,我又罵了紅林,與紅林就有了矛盾了,就不能去他那玩,聽收音機了。每次“小喇叭”節目要開始了,聽到那嗒滴嗒,嗒滴嗒,滴嗒的聲音,我的心裏,急的就象貓抓一樣,但又不能上去聽了,在家裏又坐臥不寧的。
紅林特意把聲音放大了,又放小了,似在羨慕我,我的心裏好難過呀!想自己要是有一台收音機可該多好啊!那麼我會把聲音放的更大和他比。我對爸說買收音機,爸說家裏沒錢,人家紅林爸是搞工作的,不能和人家比,我的心裏難過極了,父親對我管教極為嚴厲,但這次罵人,父親並沒有收拾我,而從父親的話語裏,我第一次知道了人和人,原來還是有別的。
在家裏,熬了幾天,那天下午,見別的幾個小夥伴上紅林家去聽那“小喇叭”了,我也沒狠心,也因為自己那時的心裏,太愛聽那“小喇叭”了,那些故事都太神奇,太吸引我那時的心了,見去了那麼多人,我想夾在人群裏,不會被發現出來,可以偷聽一次那“誘人”的“小喇叭”了。我心砰砰地跳著,往紅林家走去。
剛上到紅林家那坪兒邊的坎子上,紅林還沒看見,倒被他媽看見了,衝我臉一黑道:“你不是要日紅林他媽嗎?他媽在這,來,日!”說著就要做解褲子狀,這可把我嚇極了,連忙拔腿就跑。因為那時,我並不知道日是幹啥,反正覺得,紅林媽對我也有恨了。心裏害怕的很,砰砰直跳。
於是,想到紅林他媽那一天的話,那一天的動作,我再也不想聽“小喇叭”了,再也不敢去紅林家了,再去紅林家,已是好多年以後的事了。
接下來的朋友,在記憶中,怕是牛娃子了,但沒有多麼深的印象,隻隱約記得,在夏天裏,我們在我家屋後的槐樹林裏搭過棚子,在我家對麵山梁上也搭了一會,玩不一會兒,又推垮了。最終與牛娃子鬧別扭,是因為我爸給我做了輛滑輪木板車,我不在,牛娃子給我弄壞了,我要他陪,他不陪,他人高馬大,我沒辦法,隻有罵,他不敢還嘴,牛娃子家在院子下邊一兩裏的地方住,是草房,很窮,每次,他一上來,我隻有以罵解恨,現在細想,真不應該的。
小牛過後,與我的表弟四娃子好了些日子,我們在一塊搬家家,或去掐刺杆兒,玩水,上山摘野果子,後來,四娃子的腿,被隊上一個人弄石頭,從山上滾下來打了時,我還難過的哭了,要去打那人呢!
小院裏,還有一些同齡的人,如我家旁邊的海娃子,河那邊彈彈家旁的他兄弟林娃,幺娃,但,在兒時,卻沒多大在一塊玩過,或玩過已記不得了,隻記得在一塊玩過水,與要娃,也不知為什麼,在紅林家的坪兒下,在幺娃身後,用石子,把他的頭打破了,他當時沒哭,也沒罵我,更未還手,而是捂了頭回去了,他娘,他叔也沒來找我。
漸漸的,我長大了,能聽叫了,當時家裏十幾口人,爸媽都為吃飯著急,不準我跑著玩,要幫家裏幹些啥,不然,就打我,我也就不敢隨便跑到哪兒去玩了。再加上我媽那脾氣,也不敢有人來約我去玩了,就是我有了空,也想跟著去玩,他們也反對:不行,一會兒你媽要罵人的。我便不能跟著一塊去玩了,看著他們高高興興地玩的樣子,莫不感到了一種傷害!可知啊,愛玩,是每一個兒童的天性。
我想:現在自己性格的孤僻,與那時的影響有關。
不久,我便也到了上學的年齡,要上學了,上學了,由於成長環境的影響,我的性格較為孤僻,不多與同學在一塊玩,便也沒有多少夥伴,若要有,那便也算不上夥伴,隻不過常與他戲玩罷了,他叫海娃子,在院子最外邊,與我家隔一戶人家,與他戲玩,是在放學的路上,記憶中是在那個冬天,放學回來了,他頭上戴的是一頂棉帽了,就是在打鬼子時,紅軍頭上戴的那種,我們戲稱為“火車頭”帽子,在放學路上,玩的無聊了,我們便拿了鞭炮,塞進棉帽頂上那翻蓋兒裏,點燃,隨著鞭炮響,海娃子的頭上,騰起藍色的煙,帽子那翻蓋也被炸開了,我們就起哄,就笑,海子也高興的笑。現在回憶起來,這真是好玩極了,隻是很對不住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