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去縣上開會去了,隻留下了娥娥和她的隻有五六個月的娃兒和她。
這是個山溝兒裏的一個信用社,社裏隻有兩個工作人員,娥兒的丈夫青青和胡才。
社裏,隻有三間房,中間一間房,是辦公室,兩邊的兩間房子,各是兩人的臥室。
胡才,到這社裏工作已一年多了,這是餓的丈夫第一次出遠門,第一次留下娥娥和胡才在這屋子裏。
屋子四周,修了院牆,在暮色降臨時,胡才按時就關了圍牆大門,院子裏隻留下了他們兩人。
胡才的媳婦,在這山溝之外的一個公路邊學校裏教書,他和胡才結婚已半年了,還沒有娃兒。
胡才,在到這信用社裏工作之前,是個農民,後來,他憑著他的才能,寫下的一百多首詩感動了縣聯社領導,為一個農村青年,有這麼好的才華,在艱苦的條件裏,依然堅韌不拔的毅力感動了,在信用社招工時,對胡才就免試,直接招人他們這個係統,由於才工作,需要鍛煉,就讓他去那個偏僻的山溝裏,先磨練些日子。
胡才,進了這社裏後,不再與以往當農民一樣,每天在山上跌打滾爬,把錘子沉在泥土裏,沒時間寫詩,到這裏後,有許多的空閑時間,在家裏寫文章,沒有紙用,他揀一些人家用過的紙在背麵寫!夜裏,點不起油燈,此時,紙可任他用,雖沒電,可蠟燭任他用。
條件好了,胡才不忘奮發,每在夜幕來臨時,他都關上社裏大門,進了屋子,坐在燈下,奮筆不已。
今夜,雖青青走了,可胡才感到與以往沒啥區別,關上門,他就想進入室裏,點亮燈,任腦子在詩海裏翱遊,筆在方格間馳騁。
娥娥這時,正抱著娃兒,坐在院子裏,胡才關了門,往社裏走,準備進室內時,娥娥對胡才說:
“這早,就回去睡吧!”那聲音,是含有異樣的深情的,借著微微的暮色,胡才看到了娥正在望著他,娃兒在她的懷裏,她的衣服撐的很高,娃兒抱著奶吃得很香。
“不睡,回去寫點啥。”胡才說。
“你咋成天隻曉得寫呢,咋不休息一下呢!今夜,月兒一定很好的。”
“不了,還要趕著寫點啥呢!”胡才匆忙走進社裏,進了自己的房子,他的心跳的很厲害,慌亂的很,點亮蠟燭,取出紙和筆,腦子裏亂的很,一點靈感也沒有了,他就扔了筆一下躺在床上。
胡才想到了娥娥,青青對娥娥很不好,娥娥由於沒有文化,娥娥是青青還沒進這社裏來工作之前,找媳婦沒人跟他時,娥娥跟了他的,他現在看不起娥娥,不把娥娥放在眼裏,啥都讓娥娥做,做飯,洗衣服……娥娥仿佛不是他的老婆,而是他的仆人一般,娥娥隻有忍氣吞聲地幹一切,稍不慎,青青就會拳打腳踢一頓的,每每在青青打娥娥時,胡才就去拉架,把青青拉開,看著青青的凶暴,娥娥的可憐,胡才很是為娥娥不平,可是,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他又能說個啥呢!
每在這時,他都能看得娥娥的一雙滿眼委屈的雙眼,望著他,那目光裏充滿了對他的感激,以及一種說不出的深情,胡才在這時,拉開了架後,就趕忙離開,躲回自己的小屋子裏,他在娥娥的目光裏,沒有感到什麼特別,他隻感到,他拉開了架,使他免遭毆打,給他這種目光,是自然而然的,別的胡才不想那麼多。
青青對胡才很好,胡才由於遠離了家,家在這山溝兒外的一個小溝兒裏,媳婦又不在身邊,青青家就這山溝兒裏的人,時不時給胡才一些菜,每當煮肉,或做好吃的,總要叫上胡才一塊吃,真是,把一個大哥哥的溫暖,給予了胡才。
娥娥對胡才也很好,每每,總把那深情的目光給胡才,當青青叫胡才吃飯時,給青青弄啥好吃的,給胡才也弄一樣的。
但是,胡才從沒有往別處想,他隻想到青青和娥娥,把他當兄弟般看待,他處處對他們尊敬,在工作上越發努力,有空閑了,幫著給幹些啥,他也不止一次地,在暮色降臨,點燃蠟燭,坐在窗前,腦子裏,總會不由而然地浮上青青和娥娥對他的好來,寫下了一首又一首的詩,表達出對青青和娥娥的感激,這些詩,全都發表在了地區報上,青青看到這詩後,沒說啥,隻是有一次,娥娥在聽人讀了胡才寫她的詩後,不禁問胡才:
“我真的有你寫的那麼好嗎?”
“嗯……有。”胡才答。
娥娥就把那越發深情的目光給他,那目光裏,有一種被人理解了內心後的激動。
“胡才……月亮出來了,出來看月亮吧!月亮好圓呀!成天就曉得寫,莫累壞了,出來看看月亮吧!月亮裏也有詩呢!”娥娥在中間的屋裏,衝他說:
“不了,我正在寫詩呢!”胡才答。
“你腦子裏,咋有那麼多詩呢,你腦子裏的詩咋寫不完呢!你的腦子是詩做的,你想的一定很美很美,那些詩也一定很美很美吧!”
“……”胡才心慌的很,砰砰直跳,他不敢,也沒有回答娥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