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啊。小民要聽姑姑話啊。”張奶奶將他們送到門外,招手向他們再見。
朝春憶和小小民在遊樂場玩了以整天,看著小民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有了一絲不忍,可想起家中的女兒,她那最後一點殘存的良知泯滅了。
原來晴朗的夜空,忽然烏雲密布,擋住了月亮,也遮蔽了星光。似乎上天也察覺到一絲不對,不忍看到接下來要發生的那一幕。
朝春憶開著車,看了看旁邊玩了一整天累極睡覺的小民,伸手狠狠地掐了小民臉蛋一下,指甲刺破了小民稚嫩的皮膚,可小民卻沒有醒來,原來為防止他忽然醒來,她還偷偷在醫院拿了一包安眠藥,兌水讓小民喝了下去。
她的嘴角掃過一絲冷笑。“你可不能怨我了。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隻能怪你投胎不好了,下去好好再投一次吧。”車一路飛奔,天下起了大雨,是在阻擋朝春憶的視線,還是在為小小民悲慘的遭遇哭泣?
不知道,隻知道此時的朝春憶已接近瘋狂,就是下冰雹也阻擋不了她的大計。車開了很遠,來到一片荒地。朝春憶停下車,她打量了下周圍,雨夜的荒地更是人跡罕至,她抱下小民朝荒地走去。這片荒地的不遠處有個池塘,池塘旁邊的泥土鬆軟,盡是泥沙,看來這裏荒廢了有些時日了。就這裏吧,省事省力,朝春憶放下小民,轉身又朝車走去。
她在車尾箱裏拿出把鏟,這是不久前,她和女兒,丈夫到郊外度假,挖草莓時買的,隻用了一次,還很新,轉身又朝小民走去。揮著手裏的新鏟,她想起自己這些年來的生活,有房有車有女兒,生活愜意,舒適。她是通過自己的艱辛努力才有的今天,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生活怎麼可以被這個跟自己毫不相幹的人給破壞?想起她以往和哥哥在破胡同的難民似的生活,她決心更大,沒有絲毫的猶豫。冰冷的雨水抽打在她身上,她卻毫不在意。不一會,就挖了一個小坑。“對不起了。你好好在這呆著吧,再也別出來了。”
她把小民放進坑裏,又迅速地掩埋起來。末了,還怕不夠結實,又在上麵狠狠地踩上幾腳才放心地離去。明天還要上班呢,不知道女兒睡了沒有,她絲毫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明天又是她燦爛的一天。她開車呼嘯著往家奔去,放佛這裏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雨夜的池塘卻是極其的活躍,池塘裏的魚兒跳躍出水麵,呼吸著水麵的空氣,似乎連它們也在控訴著這悲慘的一幕。池塘水麵在翻滾著,這時又露出了兩個圓圓的小腦袋。原來早在池塘練習潛水,抓魚的兩個小孩湯濟澤,湯昊均,早就發現了朝春憶的一切。隻是膽小的他們不敢出聲,靜靜地呆在水裏注視著。“濟澤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湯昊均抹了下臉上的水,問道。他隻有七歲,孩童心性,好奇心重,“她埋了什麼?我們去看看吧。”
“走,看看去。”湯昊均旁邊的是他的堂哥湯濟澤。今年也是七歲。兩小子相互給勁,壯著膽子向池塘邊走去。他們用手刨開鬆軟的泥土,是一個小孩的身體。還沒等他兩回過神來,忽然,一隻小手死死地抓住了湯濟澤的手。
“媽呀。”湯濟澤一聲尖叫,尿都飆了出來。別看湯昊均年紀較小,膽子卻很大。可這也著實把他嚇得不輕,戰抖地對湯濟澤說:“濟澤哥,別怕,別啊。這人沒死,死人,是,是不會動的。”話雖如此,這種事就是成年人碰上了也膽戰心驚,何況隻是兩個總角小兒。“沒死,沒死幹嘛要埋他啊?”,哇,湯濟澤已經嚇得聲音都變了,想扯出手,無奈那小手卻死抓著不放,湯濟澤更怕了,放開喉嚨大哭起來。湯昊均想跑,又不放心自己的哥哥,想幫忙拔又拔不開,沒轍了,隻能跟著一起大哭。
雨還在下著,一點都沒有減弱的意思。雨水卻逐漸衝開小民臉上的泥土。小小民依然沒有醒來。畢竟,按朝春憶用的安眠藥劑量,就是大象也得睡上個十天八夜的,何況小民隻是個三歲的小孩。
離池塘幾百米的地方,是一座新起的房子。今天正是這房子的主人湯家老五的喬遷大喜之日。雖然房子離池塘不算遠,但外麵的雨聲足以淹沒孩子的哭聲。房子的客廳裏,一個老太太正襟危坐。一手拄著拐杖,一手卻掐算起來。忽然,她閉上了眼睛,眉關緊鎖,象是在沉思著什麼。她左邊的餐台上,她的五個兒子正在劃拳吃酒,鬧個不亦樂乎。而兩個小姑娘,湯敏,湯知恩,正在一邊翻花,屋內洋溢著酒香,菜香,熱鬧裏透著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