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時節,乍暖還寒。陽翟縣北具茨山上的積雪消融,化為溪水,流入山下。
具茨山北坡陡峭,溪水從各處彙成湍急的水流,還未到山腳,又被一處斷崖攔腰截斷,化為一道寬三丈許,高五十丈的飛瀑。
飛瀑之下,經過積年累月的衝刷,形成了一個方圓十數丈的深潭,本地人稱之為黑龍潭,風景奇秀,壯美非常!但因地勢陡峭難行,素來人跡罕至。
不知何時,竟有人在黑龍潭旁搭了一個草廬。
一名頭戴方巾,身著半舊藍袍的青年從草廬中走出。此人年約十七八,身材高瘦,樣貌俊俏,雙目靈動,透著股機靈勁兒。
隻見他提著兩個木桶,朝黑龍潭走來,還念念有詞。
“用兵之法,全國為上,破國次之;全軍為上,破軍次之;全旅為上,破旅次之;全卒為上,破卒次之;全伍為上,破伍次之……”
他將兩隻木桶裝滿水,剛要起身,突然停住了背誦聲,定睛往潭邊山坡上一看……
“咦?”他赫然發現那裏竟躺著一人!
這人一身破破爛爛的舊葛衣,仰麵躺在那裏,滿臉是血,一動不動。
“哪裏來的山民,怎躺在此處,莫非已經死了?”
藍袍青年眉頭微皺,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伸手往那人鼻下一探,還有氣息,這時他才鬆了一口氣。
“今天算你走運,遇到我單福!”
原來這藍袍青年叫單福,見人還活著,他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將那葛衣人扶起,攙著往草廬去了。
葛衣人身形高大,單福費了不小力氣,才將他攙進草廬中。
草廬之中,那人此時躺在榻上,臉上的血汙已經被擦淨,露出一張稍顯青澀的臉龐。
“我道是誰,原來是王村的丁癡。聽說他一直在山上砍柴,莫非是失足摔下山來?”
單福零碎聽說過關於這個丁癡的事,知道丁癡寄宿在舅舅王威家,因為人有些癡傻,備受欺淩。
看著躺在榻上的丁癡,單福搖了搖頭,暗道看著對方的樣子,最多比自己小兩歲,但是對方青澀的臉上卻掛著一副飽經風霜的樣子,想必在王家吃了不少苦。
單福正在尋思著,是通知王家來領人,還是自己將人送回去的時候,榻上之人有了動靜。
隻見那人睜開雙眼,艱難的抬起手,微聲道:“水,水……!”
單福盛了半碗水,坐到榻旁,支起丁癡的身子,小心的給那人喂了些水。
那人用力的吸著碗中的水,猛喝了幾口,這緩了一口氣,抬頭看向單福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黑龍潭,丁癡,你不在南坡砍柴,怎的到北坡來了?”
聽著單福的口音,那人皺起了眉頭,他先是看了看草廬內的陳設,忽然睜大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
‘這身體不是我的,我到底在哪,這究竟怎麼回事?’他的心中瞬間翻騰不已。
單福此時已站了起來,瞥見這人一臉驚詫,關切道:“丁癡,你怎麼了?”
‘黑龍潭,丁癡,他是在跟我說話?’那人想要努力回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忽然感到一陣頭疼。
隻見他握緊雙拳,咬緊牙關,腦海中快速的閃現出一幕幕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