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本想著讓幸村槿落在中國讀大學的,但見那個叫千石清純的小子很不錯,就算她如何如何的挑剔,他總是迎著一張笑臉,不煩不燥, 也不對她這個挑剔的老婆子說重話,一切事情都做得很是盡心,她這心一軟,也是讓幸村槿落去了日本的大學就讀,還是和千石清純同校同班級的。
千石清純很興奮,卻也不曾忘了林老太太,對她更加盡心了。
去大學讀了幾個月份,幸村槿落的肚子就愈發大了,眼看孩子就要呱呱墜地,千石一家子,幸村一家子還有她的親爹親奶奶,馬上幫她弄了休學手續,讓她好生在家裏養著,每天給她吃好的,喝好的,千石清純更是什麼都依著她,都把她慣出脾氣了。
又是過了些日子,幸村槿落的肚子突然一陣絞痛。
眼看就要生了,三個家的人馬上出動,把她護送到了醫院,千石清純更是急的不得了,聽說女人生孩子是極痛的,有時甚至還會搭上自己的命。
啊呸,他到底在亂想什麼啊。
在產房門口等了不知多久,手術門終是被打開,千石清純急著立馬就迎了上去,做手術的一醫生也是告訴他們,生了一個白胖的小子。
千石清純扁了一下嘴,他其實想要女孩來著。
孩子生出來了,幸村槿落就躺在病床上坐起了月子,而這坐月子可馬虎不得,馬虎了將來落下了病根,那後半生可得苦了。
千石清純更是小心翼翼地待她,期間,還圍上圍裙學了幾樣小菜,都是一些清淡的東西,做出來的味道自然沒有幸村槿落的好,但是能吃,也很用心,更是暖心。
幸村精市也趁著放假,來瞧了幸村槿落一次,可每當他看到他們溫馨的畫麵,他的眼底總會留露出一抹淡淡的憂傷,淡到無人可以看清。
幸村精市將雞湯擱下,“落落這些日子感覺怎麼樣了?”
幸村槿落將保溫蓋子打開,一股雞湯的新鮮味兒彌漫在鼻間,“最近感覺還不錯啊,不過,總是補這補那的,我感覺整個人都胖了,而我這幾天也是越加饞了。”
幸村精市笑了一下,“母親說等坐好月子,也就能恢複以前的樣子了。”
幸村槿落扁了一下嘴,還要等到坐月子以後啊,那還真夠久的,那豈不是她還要胖好些日子,那還能恢複如初嗎,不行,她可不能再吃那麼多了。
幸村精市的眸子又是一彎,笑容裏似乎有一些寵溺。
而這日子幸村精市正好得空,閑的日子比較多。這一天風和日麗,幸村精市買了一盆矢車菊想要帶給幸村槿落,這是代表幸福的花卉,他希望幸村槿落以後都幸幸福福,開開心心的,他捧著花兒走在醫院的回廊上,細潤的日光照在臉上,暖極了。
而這冬天也早就過了,現在是夏天,天地間到處都是暖意,也是多了一絲悶熱,那淡金色的光芒照在綠葉上,同時也逆著光,有些刺目,也挺好看的。
正在這時,幸村精市瞧見不遠處的長椅上做了一個銀白色頭發的少女,身上著了一件白色的病人服,那身子極其纖薄,仿佛風一吹就能吹散架了,頭發垂著,也是看不清樣貌,不過,就算如此,幸村精市也是被吸引住了,而吸引住他的並非是女子傾城的樣貌,而是少女身上散出來的絕望氣息,與四年前的自己一樣。
絕望,死寂……
“幸村君,你又來看你家妹妹啊。”這時一個女護士迎麵走來,而這裏是東京綜合病醫院,四年前幸村精市就在這兒看過病,如此出色的少年,就算過了這般久,她也不會忘記的。
幸村精市溫潤一笑,“是啊。”他瞧了一眼這位年輕護士,又是看了一眼遠處銀白色頭發的少女,“那位女生得的是什麼病?”
何以會如此絕望?
年輕護士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隨即也是了然,“也沒什麼大病,就是前些日子出了一場車禍把腿給撞壞了,而且還挺嚴重的,而她呢是一個學舞蹈的,,這腿上太嚴重怕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年輕護士歎了一聲。
幸村精市的眸子微微一暗,他知道那種被剝奪的感覺,那是在要他的命啊,有時候人有一個念想才會活得
很美好,可若是連這個念想,這個愛好也被剝奪的話,那麼就會像失去全世界一樣,一片昏蒙,沒有色彩,更是絕望。
可是,如果堅持下去的話,可能還會有不一樣的收獲,就像他一樣,他把矢車菊遞到年輕護士的手中,眸中含著笑。
“請幫我把這花帶給她。”幸村精市細想了一會兒,又是開口道:“你同她說,矢車菊是代表幸福的花卉,就算全世界都放棄了她,可自己卻不能放棄自己,若是連自己都放棄了,那麼生命中就不會有奇跡出現了,若是真的不能跳舞的話,那麼至少命還在,以後還可以開一個舞蹈館,稍稍交給孩子一些舞蹈基礎,把自己的夢想寄托給孩子身上那也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