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姓社姓資無關?”沈子烈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似乎在細細咀嚼陸為民的觀點,“為民,你的觀點很犀利啊,大家都說市場經濟隻能是補充,你卻認為市場經濟才應當是主流,計劃經濟才是補充,你這是不是本末倒置啊?”
“縣長,這是我一家之言,不過我倒是覺得姓社姓資也好,本末倒置也好,這都是上邊來考慮的問題,對於我們下邊來說,首先考慮的應當是怎麼把經濟搞起來,怎樣讓老百姓腰包鼓脹起來,財政不再捉襟見肘,這才是最迫切的問題,至於其他,暫時都可以擱在一邊,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我們再來細細琢磨也不遲。我有幾個大學同學在嶺南和江浙,他們那邊現在都是如此,閉口不言,埋頭做事。”
陸為民笑笑,沈子烈是宣傳部門出身的幹部,對於高層政治風向的變化很敏感,隨時都在關注高層風向動向。
這從某種角度來說是優點,可以隨時踩著高層節拍,及時調整工作重心,但是從某個方麵來說也是缺陷,因為這樣很容易把過多心思放在揣摩和迎合上邊的想法觀點,而忽略了本地實際情況,所以陸為民要提醒一下沈子烈。
沈子烈瞥了一眼陸為民。
這個小夥子很有些見地,高層對姓社姓資以及經濟界上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的爭論態度上也是模糊不清,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著什麼,等待著一個一錘定音或者終結爭執的聲音出現,但是直到現在,都隻能有一些含混的聲音出來,這也讓各方不得不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小心翼翼。
當然正如陸為民所說,在市縣這一級層麵,對於這些爭論雖然也很關注,但是畢竟擱了幾層,更多的是觀望。
“閉口不言,埋頭做事?”沈子烈沉吟著品味這句話,這句話很有些哲理。
伏爾加劇烈的震動起來。
從南潭到阜頭這一段路況很糟糕,南潭這邊還要好一點,但是出了南潭境,在阜頭樟頭鎮到阜頭縣城這一段路路況就更糟糕。
柏油路坑坑窪窪,有些路段甚至是一連串的坑窪,汽車過處,塵土飛揚,伏爾加不得不艱難的在坑窪中穿行。
“混沌不清的時候,還不如踏踏實實做點事情,發展經濟,改善老百姓生活狀況,我想沒有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即便是有,那到時候再來糾正,也不為遲,這樣坐等觀望,浪費了時機,那才是可惜。”陸為民聲音變得小了一些。
一直到抵達昌州時,沈子烈都沒有在說一句話,隻是閉目冥思,似乎是在細細的體味著什麼。
“為民,明天有沒有事情?”沈子烈在陸為民下車時才問了一句。
“也沒啥事兒,就是回家,縣長你有什麼安排?”陸為民愣怔了一下。
“嗯,沒事兒幹脆把你和你女朋友帶到我家裏來吃頓飯吧,這兩個月來,你也辛苦了,我也沒有啥好犒勞你的,到我家來吃頓飯,沒外人,就你張姐和我姑娘,嗯,也許還有我老嶽父兩口子。”
沈子烈說的很隨意,但是聽在陸為民耳朵裏卻不簡單,能夠參加沈子烈家宴,也就意味著沈子烈對自己的欣賞和認可程度達到了相當高的高度,也許有的給領導當秘書的當一輩子也未必能夠做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