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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嶽劍把情況向自己姨夫事無巨細的和盤托出之後,周培軍並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露出沉思或者驚訝的表情,而隻是微微點點頭,似乎對自己所說的這一切早已經有所了解一般,這讓嶽劍也很驚訝。
周培軍沒有理睬嶽劍的驚訝表情,而是自顧自的站直身體,踱步到了窗畔,目視窗外。
四月的豐州正式草長鶯飛的好時節,東西灃河和豐江在這裏次第交彙,讓處於衝積平原上的豐州城區氣候也格外宜人,清爽的和風徐徐,沿著兩河一江冉冉拂來,彙聚在江河交彙處,也讓這裏夏日更涼,冬日更暖。
樓下的一片青綠映入眼簾總是讓人賞心悅目,偶爾傳來的鳥鳴,究竟是黃鸝鳥還是布穀,周培軍也分不清楚。
其實在得知省委組織部考察自己出了狀況之後,那股子怒火也就隻是一陣兒就過了,怒氣頭上,他對陸為民也是恨得咬牙切齒,再怎麼有恩怨情仇,那也不能在這種事情上做文章啊,這是要結下生死大仇啊,但當怒氣一過,他也就慢慢回過味來了。
不可能是陸為民做的。
哪怕是陸為民暗示或者說下邊人不懂事兒都不可能。
這種骨節眼兒上,怎麼可能?
你當章明泉、馮西輝、齊元俊、田衛東這些人是沒腦子麼?沒腦子能坐到書記縣長位置上?
陸為民幾乎就是他們的舉主,這種堪稱犯大忌天條的事兒沒有陸為民點頭,他們敢?
而且就算是陸為民對自己一百個不滿意,他也不會這麼做,假如張天豪真的要走,他要接任市委書記,那麼就更不可能在這種時候授人以柄,而且周培軍了解過那些檢舉自己的一些東西,大部分都是似是而非道聽途說的東西,能落實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什麼公車私用啊,任人唯親啊,可以說能拿得上台麵的一件都沒有,靠這個要把自己給打下來,基本上不可能。
陸為民要做事兒就不可能用這樣拙劣的手法。
打不下自己,那也就意味著自己還是要擔任市人大黨組書記、副主任,而市委書記按照慣例要兼任市人大主任,他如果要當市委書記兼人大主任,難道真的打算要和自己針尖對麥芒幹到底?他就不考慮一個不安穩的人大會給他主政一方帶來多少麻煩?
周培軍不相信陸為民想不到這一點,同樣他也不相信陸為民會小不忍亂大謀,年輕氣盛罔顧大局這個詞兒用不到一個三十五歲就可能接任市委書記的政治人物身上,起碼用不到陸為民身上。
不是陸為民幹的,那也就是有人要狙擊陸為民了。
陸為民在市裏邊盟友很多,但是敵人也一樣不少。
曹剛和魏宜康都是和陸為民有心結的人,而且這種心結隻怕也很難解開。
吳光宇似乎這一段時間似乎立場態度也有些飄忽不定,你要說真是全為了工作吧,周培軍又覺得對方不像是這種公而忘私的角色,這個家夥有時候會讓人自動忽略,有時候又會讓人覺得不可小覷,很奇怪的一種感覺。
狙擊陸為民的理由隻能是利益。
也就是說陸為民上位市委書記成功會給他們帶來負麵影響和實質利益損害,隻有這種理由才能說得過去,才能讓他們冒如此之大風險行此險舉。
陸為民如果擔任市委書記,毫無疑問曹剛和魏宜康都會受到影響。
受到最大影響的自然是作為市委秘書長魏宜康,沒有哪個市委書記會用一個不順手不對路的秘書長,易人是必然的,弄得好魏宜康也許能在宣傳部長或者統戰部長位置上坐一坐,弄不好以推進幹部年輕化為由推你到人大政協這邊來也正常。
曹剛也一樣不會好過,宣傳部長這張冷板凳坐到老那也是開恩了,可曹剛年齡不算大,他願意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坐到老,就算是陸為民市委書記隻幹三年,三年一過他曹剛的年齡不在,又還有什麼機會?
吳光宇?周培軍沉吟著,如果是吳光宇,他意圖何在?嫁禍於人,攪渾水,還是別有所圖?
對吳光宇,周培軍還真不好判斷,這麼幹,吳光宇能有什麼收益?
用這種方式來敗壞陸為民在省裏的印象,阻遏陸為民上位,這倒是有可能,畢竟陸為民資曆不算深,年齡上也是劣勢,如果再給省裏一個年輕氣盛意氣用事的印象,還真不好說省裏會不會有其他安排。
但阻止了陸為民上位,吳光宇能得到什麼?
換個市委書記來,陸為民繼續**的市長,他吳光宇能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