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呂雉回家接了劉公後,剛出家門,便見遠處似有車馬趕來,她略一遲疑,還是帶著劉公轉頭去了西邊的大路,不一會兒便有人追了上來,為首的看了一眼兩人,說:“夫人,我們大王請兩位到營地去小坐片刻。”呂雉冷哼了一聲:“是小坐片刻還是久留啊?”那為首的看了呂雉一眼,隻是轉頭對手下說:“帶走,還有兩個孩子,再去找找。”說完回頭看了呂雉一眼,呂雉趕緊裝作慌張的朝西望去,那頭領向得到什麼信號一樣,一揮手,幾個部下便飛也似的朝西邊追去,呂雉方鬆了一口氣,隻見兩個部下走過來將呂雉和劉公綁上,扔到了馬車上,馬車便調轉方向,朝南麵走去。
劉樂拉著劉盈飛快的跑著,劉盈年紀小,走幾步便要姐姐背著,所以兩人並沒有走多遠,走了一會兒,劉樂實在走不動了,便把劉盈放下來,在路邊草叢中藏好,看能不能等到母親。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始終不見母親來,劉樂心裏開始有些焦急了,這時,她忽然聽到馬車的聲音,於是伸長了脖子去看,馬車越來越近了,那坐在車上的卻並不是母親,而是父親!劉樂萬萬沒想到竟在這裏遇到了父親,她已有兩年多沒有見到父親了!劉樂激動得跑的路上,對著馬車揮手,馬車在身邊停了下來,劉邦擺擺手,對劉樂說:“快上車。”劉樂轉頭抱起劉盈,上了馬車。由於後有追兵,父女二人也並無多話,這時忽聽車夫揚鞭猛抽馬背,便知追兵已到眼前,這是劉邦開始著急了,不停地催促著車夫,那車夫邊趕馬邊說:“車上人太多了,馬實在走不動了!”劉邦一聽,轉頭看了看追兵,還沒有影子,不過卻可以聽到馬蹄聲了,他轉過頭來,看了劉盈一眼,一咬牙,竟生生將自己的兒子踢了下去,劉樂一看,也跟著跳了下去,她心疼的看著弟弟滿是血的雙手,恨恨的看著遠去的馬車,卻又有些不明白,剛才,究竟是怎麼了?正想著,馬車卻停了,車上跑下來一個人,不是父親,而是剛才坐在父親身邊的一個人,他飛快的跑過來,一把抱起劉盈,又用一隻手拉著劉樂,往馬車上跑去,上了車,坐定後,馬車又開始疾馳,劉邦有些不滿的說:“夏侯嬰,你這是在做什麼!”夏侯嬰看了眼正在抽泣的劉盈,說:“大王,這兩人可是未來的長公主和太子,萬萬不能扔了他們啊。”劉邦聽完,想不出什麼好反駁的,卻仍是不甘心的嘟囔了一句:“命都快沒了,還提什麼太子!”
劉樂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公主,太子?原來父親真的如人所說,當了什麼漢王?那母親呢?那些追兵又是怎麼回事?莫非母親已經被抓了?想到這裏,她的心裏一陣焦急,卻又不敢說什麼,眼下父親的處境也很危險,不然,父親絕對不會做出剛才的舉動的。正想著,那若有若無的馬蹄聲又傳入了耳朵,劉邦又開始著急了,他看了一眼夏侯嬰,趁他不注意,他一咬牙,又將劉盈踢了下去,劉樂一驚,緊接著自己也被踢了下去,她揉揉有些痛的手,聽到劉盈哭了,趕緊跑過去將劉盈抱了起來,低聲的哄著他,這是,那個叫夏侯嬰的又跑到了自己的身邊,拉著自己往馬車跑去,劉樂已經麻木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隻是順從的上了車,這一次,夏侯嬰懷抱劉盈,又叫劉樂抱緊自己的脖子,這才轉頭對劉邦說:“無論如何,孩子不能扔。”
劉樂也不知走了多久,隻聽車夫說:“櫟陽到了。”劉邦跳下馬車,夏侯嬰也抱著劉盈下了車,劉樂跟著,走進了櫟陽,城內早有士兵和官員迎接了,劉樂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麵,一時有些害怕,隻聽夏侯嬰俯下身子柔聲對自己說:“公主不要怕,很快你就會習慣的。”公主?是在說自己嗎?劉樂看著麵前這些人,有些恍惚。
跟著父親走進了宮殿,一位貌美的年輕女子迎了上來,一邊嬌笑著挽住劉邦的胳膊一邊說:“大王怎麼才回來啊,擔心死奴婢了。”這時,她才看到身邊的兩個孩子,不禁問:“呦,這是哪來的野孩子,渾身髒兮兮的。”劉邦正要答話,卻見身邊的夏侯嬰站直了身子說:“這是未來的太子的和公主。”那女子聽完後微微有些愣神,不過很快恢複了笑臉,對身後的宮女說:“快,先給未來的太子沐浴更衣。”她故意加重了“太子”兩字的音調,又轉頭看了眼劉邦,劉邦隻當沒看到,轉頭出去了,這邊,夏侯嬰對著那女子微微一笑:“戚夫人若沒什麼事,下官先告退了。”戚夫人哼了一聲,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