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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我要活著回來。”
“是,戰爭一結束,我就回來娶你,用八抬的大轎,六十四人的儀仗隊,讓你風風光光地嫁入李家。”
“我不講究這些,你知道的,我隻要你活著回來。”
“我知道,娥姁。”
“你要記住,如果你不回來,我就會死。”
“不,你不能,你要為了我們的孩兒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就算活著,我也會瘋……”
近日,單父縣百年不遇地出了件大事,大家口口相傳,不出幾天,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單父縣首富呂家的三小姐,瘋了!
她瘋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連爹娘兄長都不認識,連吃喝拉撒也要人照顧,成天就知道發呆。
大家都說,老天爺浪費了一張好皮囊,也有人說,老天爺浪費了一個好出身。一個什麼都吃的瘋子,還生活在大富之家,簡直是浪費!更有人垂涎她的美貌和家財,大言不慚地放話,願意不計較瘋病,娶三小姐為妻。
同這些沒有惡意的玩笑相比,一些流言也迅速地傳播開來。放佛一夜之間,呂雉曾和一個男人私奔懷孕的消息從鹹陽傳到了單父,人們開始唾棄她不知廉恥,有這樣的下場也算罪有應得。這些還是好的,更有些不堪的傳言,說呂雉並不是真的瘋了,隻是裝瘋,不想嫁人罷了,因為她和兩個哥哥亂lun……
這些流言就像烏雲一樣,遮蓋了呂家奠空。
現在,就算呂家的奴仆上街買菜,都要被人指指點點。不堪社會的輿論壓力,呂公決定舉家搬遷。
沛縣的縣令是他的至交好友,他決定去那裏投奔。
這一日,他們行至新宿縣,忽然間大雨滂沱,瓢潑而下,一家人不得不停下來,都躲在牛車裏避雨。
呂公和兩個兒子商量著到了沛縣之後的營生,老大呂澤說,應該繼續做以前的建築行當,因為除了蓋宮殿,修祠堂,他們什麼都不會,更何況,現在天下太平了,蓋房修祠堂的地方肯定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好。老二呂釋之則說,沛縣是遠離都城鹹陽的一個小縣城而已,基本上沒有大的建築需要,所以他們必須改行。
呂公其實自有打算,經過李準的事情後,他深知,光有錢不夠,還要有權,他希望能夠為兒子買個官,然後幫助他們一步步做大,將來有了權力,呂家才不必像喪家之犬一樣,跑來跑去了。
但他什麼也沒說,由著兩個兒子爭論。希望他們能夠自己發現,其實哪一條路走下去都是死胡同。
不遠處的馬車裏傳來丫頭勸呂雉不要出去淋雨的聲音,呂雉一定很固執,小丫頭不得不叫來更多的人阻止她。呂公聽著,心裏不免難受。他看著小爐子上煮著的清酒,漸漸出神。
呂雉是他最疼愛的孩子,她從小就冰雪聰明,七歲就幫他打理家族的生意,算起賬來分毫不差,後來斡旋於呂家的生意對手和官府人員之間,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她兩個哥哥加起來也比不上她。她更生的美,美名從家鄉傳至鹹陽,他覲見始皇帝的時候,始皇帝還要求見一見他那美貌絕倫的女兒。
這樣一個才貌兼備的女兒,一直是他最大的驕傲,別人家都把閨女當草養,他卻把她當寶貝養。
誰料,一朝禍從天降,她竟這般命苦!
“哎!”想著想著,不由歎氣。
“老爺,阿達去前麵探路的時候救了一個男人回來,您看怎麼處置?”老管家敲了敲車門,在外麵畢恭畢敬地問。
“什麼人啊?”
“不知道是什麼身份,是個年輕人,看著挺清秀的,身上帶了很多竹簡,懷裏還有一張羊皮畫。他受了箭傷,要是再不治,恐怕活不了多久。”
“箭傷?官家才用箭,別是個匪徒?”
“我看不太像,不過有可能是六國亡徒。”
要是被現在的朝廷知道呂家收留六國的亡徒,是要誅九族的!呂公下意識地就要叫管家把那人扔出去,但他立刻想到不如滅口來得幹淨,於是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對管家說:“帶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