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呂府張燈結彩,鼓樂齊奏,賓客齊歡,熱鬧非凡。
雖然大部分人並不是真的看好這一對新人,更多的是來看熱鬧,看看當初呂公怎樣把原來那個天下無雙的絕世女子交到劉邦這樣一個除了缺點一無所有的老流氓手裏。
這將是沛縣迄今為之最令人惋惜的時刻。
七月流火,夜短日常,就在人們漸漸等得心急,急不可耐的時候,院牆外‘砰’的一聲,爆竹聲響徹天地,同時歡呼聲轟然響起,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
隨著意氣風發的新郎官進門,呂雉的兩位嫂嫂也把新娘子領了出來。
新娘子今日穿了一身玄黑色的曲裾深衣,長長的裙擺如鳳尾般拖在腳後跟,一對五六歲大的童男童女為她拖著那逶迤的裙擺,讓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隻是那一張絕世傾城的臉被掩蓋在大紅色的蓋頭下,而今天,除了新郎官,所有人都隻能想想她化了妝之後,被金銀珠翠修飾著的容顏。
他們隻能看見蓋頭下,桂枝狀的流蘇兒輕輕搖曳,碰撞在一起,發出叮咚的響聲,仿佛奏出了世上最美的音樂。
劉邦站在禮堂內的蒲團前,微笑著看著他的新娘子一步一步走來,心中難以名狀的激動突然慢慢平靜下來,變得濕潤而。呂雉那雪白的新鞋子好像是踏在他的心頭,每一步都讓他疼一下。不知道為何,他覺得這一刻他好像等了幾生幾世,心頭每一下疼痛都是前世經曆過的磨難,或許前世每一次的被迫分離都有過撕心裂肺,所以這一刻終於可以圓滿相守,他才有喜極而泣的衝動。
他禁不住伸出了手,遠遠地伸出了手,無聲地念著她的名字。
從今往後,她的名字將冠上他的姓,從今往後,哪怕是進了陰曹地府,閻王爺的生死簿上他們的關係都是夫妻!
呂雉卻本分地雙手疊合放在胸前,優雅而高傲地走到他身邊,在離他不遠不近的地方停下來。
劉邦微微一怔,手就那麼在空中舉了好久好久。
直到唱禮的聲音響起。
他方反應過來,忙的回身,和新娘子一起跪在蒲團上,對呂公行禮。
相對於呂府,一對新人的新家著實有些冷清,除了劉邦的父母和兄長弟弟,竟然沒有任何朋友前來道賀。
那些以命相交的朋友,蕭何,曹參,樊噲,周勃等,一個也沒有來。
馬車在新居門前停下,已經在前麵被呂家兩兄弟灌了兩壺酒的劉邦,立刻跳下馬車來打開車門,將呂雉抱了下來,這一次呂雉沒有推拒。
劉邦喜上心頭,原來方才她是因為害羞,才沒有和我牽手!
劉母看見新媳婦進門就控製不住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給老天爺磕頭,嘴裏忙不迭地感謝天感謝地,還感謝呂公把閨女嫁來他們家。劉父嫌她掃興不吉利,不等呂雉向他們行禮就趕緊拉起妻子走了。
他一直跟兒子們說,承受不起這個新媳婦的禮。呂家是那樣顯赫的家門!
劉邦將呂雉送入洞房之後,出來對付他的兩個兄弟。
大哥劉仲富有百傾土地,一直以來都是劉父教育劉邦的榜樣,可他的妻子卻是個目不識丁,膀大腰圓粗獷潑辣的女人。
與呂雉比起來,何止天上地下。
他不免酸溜溜地把劉邦諷刺了一通,劉邦懶於理他,跟快便將他們打發。
他迫不及待地回到洞房,卻見房門大開,呂雉早已掀了蓋頭,在桌邊自斟自酌。
見他到來,展顏一笑,端得是魅惑無疆,那眼神卻冰涼冷峭,叫人看了心驚。
她朝他舉杯,輕啟紅唇:“來,劉公,讓我們喝一杯交杯酒。”
劉邦凝眉看著她,不明所以,卻還是走過去接過那酒杯。
她主動將胳膊插到他的臂彎裏,交杯:“你算計我,就不要怪我算計你,我們之間很公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