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孫芊芊笑了,她停住腳步看向肖民。
“你沒看過她的作品吧,我說的一點也不誇張。”
“一個還沒出道的小女孩嘛!我和她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熟,僅是見過1次麵而已。她不太去她老爸的公司,至少我從來沒在公司裏見過她。有時間我會留意她的作品的。順道給我的老師帶好,我已經好長時間沒看到她了!”
恩憐又在端詳那枚鑰匙了。她將門關得緊緊的,就好像這有多見不得父母。也許是女孩的自尊心作怪,她已然開始責怪起橘上來。
那天在公寓管理員那留下手機號碼後,到現在一個電話也沒接到。是他這些天沒回家還是他不肯打給她,她不得而知。但是,思念以痛的方式在她心中一點一點地擴大卻是她無法阻止的事實。
他為什麼不給自己來個電話呢?恩憐假設出幾十個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的答案。她決定不再這樣繼續等下去,因為等待的滋味會讓她變得神神叨叨。這幾天她已經開始對著鑰匙大發埋怨了。
穿上衣服後,恩憐站在鏡子前,摸摸有些消瘦的臉頰,突然想起什麼“人比黃花瘦”、“為伊消得人憔悴”、“夜來愁損小腰肢”等曾讓古人辛酸的句子來。
是不是太過悲傷了?恩憐想。她趕緊衝鏡子裏的她笑一笑,算是給自己一點底氣,否則她連走出家門的勇氣都會沒有。
再一次來到他家的公寓時,管理員竟老熟人般地招呼她了。恩憐問,903的住戶回來了嘛?管理員沒有直接答,隻是點點頭,然後就將眉頭皺起來。
從管理員的神態可以看出,管理員對恩憐找903住戶的原由心知肚明,他皺了眉頭也就表示他將要說的話會讓她很難過。
恩憐心想,無非就是看了看她的手機號碼後,嘲笑了一下一個他想不起來的傻丫頭而已。這沒什麼。恩憐想。他一定不知道那傻丫頭是她,如果知道是她,他不會不回電話的。像他那樣的男人,說不定和條件好的女孩一樣,也有很多異性追求。
“真不好意思啊,姑娘!我將你留下的紙條特意裝到一個信封裏,等903住戶回來後就交給了他,可誰知,他……連看也沒看直接扔垃圾桶裏了。”
“什麼?”
恩憐大叫。這太出乎她意料了。他是什麼人啊,傲氣到這個地步,一個女孩強壓了多少羞澀心啊,給他留下號碼,他卻連看也不看就扔掉,他到底怎麼回事啊?還是不是男人啊!對女孩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
“姑娘,我看要不你直接上樓找他去吧。他今天在家,我剛才還看到他呢。”
“他在家?”
恩憐不自覺地摸向脖頸間的鑰匙,其實,不管他在不在家,她都可以如入無人之境般進入他家。不過,那行為跟小偷無異。不要,恩憐想,她才不要呢,幹嗎去找他啊!從今以後,他走他的獨木橋,她寧恩憐還有無數的陽光大道呢。
想著,恩憐就斷然地離開了公寓。
忘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工作。恩憐對這個觀點非常讚同。她在去過橘上公寓的第二天早晨,就和蔡靈進入到零零工作室報到。
能體會到肖民對她們兩人格外器重,設計室本身隻有5間工作室,恩憐和蔡靈報到時,作為資料室的房間還沒有完全騰置出來,但恩憐和蔡靈都已得到肖民的口諭,那裏將會是她們的工作間。
能在上班之初就有獨立的辦公室,除了說明老板比較關照外,還捎帶著會摻合進其他職員的不滿。一些閑言閑語在恩憐和蔡靈還沒屋裏坐穩時就竄入耳畔,讓她們兩個新參加工作、對新工作有極大憧憬的女孩有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好好工作吧!恩憐對蔡靈說的同時更多的是說給自己。
“怎麼樣,兩位新同學?”
肖民稍後一些進了屋。
“真的很好。謝謝你!不過,我要跟你提抗議,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新同學了,而是你的新同事。再叫我們新同學好像我們還很幼稚!”
恩憐無意中拿出跟老媽學的那些客套。她的眼睛時不時地瞟向牆上掛的中國結,紅紅的,很好看,正是她喜歡的繩藝作品。
“這是一份定單,剛接到的。不知你們倆有沒有興趣。說實話,將這份定單拿過來時,我是有些忐忑不安。我在想如果你們倆幹砸了怎麼辦?時間又短,樣式又繁多。可是別的設計師手上都還有沒幹完的活,你們看吧,你們是新來的,我不勉強你們。如果接不了這個單的話,我就把它推了算了。”
肖民說。
恩憐和蔡靈這時才發覺,看到肖民進來時她們倆都太注意他的臉了,誰也沒注意到他還拿著一疊單子。
肖民為了讓她們倆看得更清楚些,索性將單子展示似的向桌上攤開,然後看向她們。
“我願意!”
蔡靈第一個驚聲尖叫起來,她太興奮了。
“你呢?有問題嗎?”
肖民看著恩憐。
“有一點點沒自信。不過,我會努力的。萬一做不好……”
“恩憐,零零工作室沒有‘萬一’,哪怕做了‘一萬’,也不可以有‘萬一’。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如果你一開始就有‘萬一’的想法,你難免就會做出‘萬一’的事來。幹‘一萬’件設計,我們為什麼不追求‘一萬’個滿意呢?”
“我這樣說隻是……”
“隻是想給你留個退路是不是?聽說過‘龜兔賽跑’的故事吧!無論是烏龜還是兔子,一旦出發都隻能前進而不能後退。哪裏是退路呢?世間什麼時候給人留過退回去的路呢?這個世上沒有退路。”
肖民說。
恩憐看著他,一下子覺得自己長大好多。
肖民交給恩憐蔡靈兩個人的定單來自於哈爾濱的一個大型遊樂場。遊樂場即將開業,下的定單是所有員工的工作服。遊樂場要求工作服的設計必須跟隨工種,由於他們的工種雜多,所以,這張單子做起來並不輕鬆。
第二天的早上,恩憐和蔡靈都不約而同地提早到了設計室。零零設計室的上班時間是9點,設計師給人的印象都是自由主義作風的散漫者,即便是9點的上班時間,也有很多人不能做到。
恩憐和蔡靈開始打掃工作間的時間都不超過8點,當她們打掃完之後,想坐下來工作時,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站在了她們玻璃門外。
他說:“新人就是不一樣啊,來得還算早。我剛才見這兒沒開門,就去樓下的店吃早點了。”
說完話,“眼鏡”跨進玻璃門內,他手裏還拎了沉甸甸的一個皮包。
恩憐和蔡靈詫異地看著他,因為她們倆都對“眼鏡”並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