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了。
當初為了精簡行李，秋冬的裝備明顯不足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周末，我便想約手塚去買雙手套。
他聽完我出行的目的，竟然沒有立即答應，而是默默地轉回屋裏，半晌才又敲開我的房門——他的手裏拿著一雙粉白相間的連指手套，手背的位置還勾著一隻小兔子。
“本來是給安買的新年禮物，現在隻好提前送了。”
我毫不猶豫地收歸己有，卻忽然想起自己還沒有給他準備新年禮物：“糟糕！我還沒有給國光準備……”
“……其實不用……”
我伸手打斷他的話，靈感突發地回身進屋，抱出了我那本從國內背過來的中日詞典：“國光是不是有興趣學習一下我的母語呢……”
日本的公曆新年很快就在眼前了，學校也早早安排了假期。
舊年的最後一天，我便是和手塚一家人守在電視機前，一邊吃著惠方卷和黑豆，一邊看一年一度的紅白歌會。
手塚家按照老傳統，還要守歲到天亮。我卻在熬到淩晨四點之後，光榮地睡著了。
新年裏大家都要去神廟參拜許願。我也裹上自己的漢服，和大家一同去湊個熱鬧。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不少，許的願也大都和這些有關。無非是大家的夢想，和手塚的關係，家人安好，還有，牧嫻的感情順利……
或許是這樣的參拜許願真的是心誠則靈，晚上剛回到手塚家裏，就接到了牧嫻的電話，跡部同學向她表白了。
我果斷八卦地追問細節，她卻隻是傻笑著說，改天再告訴我。
這一“改天”，就改到了我回國。
三年級的結業考試前，我就要回國了。
我謝絕了大家舉行送別會的建議，畢竟緊張的結業考試在即，而且傷感的送別會總讓人覺得以後再難相見。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麵的。
自然少不了收到各種送別禮物。
其中最意外的還是乾的禮物——一本關於手塚的數據記錄，從一年級開始的觀察記錄，不隻是網球呢……
手塚一家人送我到機場的時候，牧嫻和跡部他們也等在了那裏。
“看來我人緣不錯。”我笑著和大家打招呼，轉頭鄙視牧嫻，“再過幾個月就能在國內見到了，怎麼還跑過來送機……”
她大言不慚：“我要親眼見證一下，你和手塚的送別是不是感人……”
“……”
手塚似乎並不在意大家在場，送別的擁抱溫暖而不舍。
我的背包裏裝著一隻他的球拍，那就是他給我的承諾。
我把頭埋在他懷裏，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霸道地將我包圍。我忍著不讓自己掉眼淚：“我會一直努力的……國光，我不會放棄的……”
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知道……我也是……”
……
終於結束了大半年的交換學習，最初的傷感很快便被鋪天蓋地的習題和考試淹沒。我卻有了不能逃避的理由和勇氣……
我自然沒有和日本的大家斷了聯係，時不時的聊天和郵件往來一直聯係著彼此。
青學的結業考試很快結束，畢業典禮之後，我也收到了手塚寄來的國際快件——一枚小小的紐扣。
那封信簡潔地像是一條簡訊：校服襯衫的第二枚紐扣，foryou……
我不止一次想象過，幾年以後，我和他站在慕尼黑的機場上，微笑著對望的情景。
“國光，我來了。”
“嗯。”
……
那不是結局，而是開始。
那時候的我也許還在努力求學，他也許正在為了自己的網球夢想不懈奮鬥。但是我們還有彼此，還有夢想，還有不能放棄的追求……我們還要走的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