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惡魔的力量
朱曉華的辦公室此時靜悄悄的,兩個在各自領域有著顯赫聲名的學者全都默不作聲地看著柳楓。這個刑警身上帶著一種難以名狀的氣質,尤其是他的雙眼,常能射出一種極具穿透力的光芒。在如此詭譎離奇的事件麵前,也許隻有他這樣的人才能揭開重重迷霧,讓真相在陽光下吧?
不過在這個瞬間,柳楓的目光中卻也現出了深深的迷離。他看著桌上的那個血瓶,思維卻在一個異常廣闊的時空中來回穿梭:南明的雲南,八月的齊魯,數百年前的將領,神秘的男子,狂妄的玄學家……這些原本毫不相幹的元素,現在卻被這個橫空出現的小小血瓶聯係在了一起。柳楓努力想要順出更加清晰的脈絡,把這些雜亂的頭緒規成整齊的一綹,但這項工作是如此的艱難。半晌之後,他終於搖了,似乎是暫時放棄了。
然後他抬起頭,目光重新變得明亮起來,這表示他的思緒又回到了現實狀態中。
“我給黃汝祥打個電話。”柳楓一邊說,一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我是柳楓……我們找到了血瓶……現在文物鑒定中心。”柳楓與對方的通話非常簡短,掛斷手機之後,他看著朱曉華和周立瑋二人,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說道:“他馬上就過來。他聽起來非常地激動。”
果然,三個人等了不到半個小時,黃汝祥已經出現在了辦公室的門口。他甚至顧不上打個招呼,便挺著大肚子匆匆地闖了進來。見到他的模樣,朱曉華和周立瑋才明白“非常地激動”是個什麼樣的概念。
這個矮胖男子的頭顱已經完全漲成了紫紅色,他雙目圓睜,口鼻中急促地喘著粗氣。顯然剛剛經曆過劇烈的運動,他滿臉都掛著碩大的汗珠。此時雖然已趕到了目的地,但他卻絲毫沒有要擦拭一下的意思。
“血瓶!血瓶在哪裏?”黃汝祥很沒有禮貌地大聲嚷嚷著,語音中帶著一絲。屋內三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他的目光已經鎖定了桌上的那個目標。隨即,他那肥碩的身軀爆發出令人驚訝的迅捷,幾乎隻是一瞬間,他就跳到了桌旁,一把將那個玻璃盒子攥在了手中。
朱曉華瞪著眼睛看著黃汝祥,對他這種無視主人存在的行為頗為不滿。可黃汝祥卻毫不在意,他用近乎癡迷的目光看著盒子裏的那個血瓶,胸口劇烈起伏,激動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片刻之後,他才略微平定了一些,用胖乎乎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玻璃盒壁,唏噓著說道:“血瓶,真的是血瓶!我這麼多年的研究,終於得到了實物的印證!”
說完這句話,他抬起頭來環視著柳楓等人,竟是滿臉的滄桑感慨,眼角甚至還泛起了淚花。
柳楓心中驀地一怔,對方如此的表現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周立瑋和朱曉華也露出訝然的表情,敵意散去了不少。
“它真的是破了。原來它就在齊魯!難怪惡魔會出現在齊魯!可是,這裏麵原本是裝著什麼呢?”黃汝祥說最後一句話時,原本的激動變成了深深的迷惑和遺憾。
朱曉華看了柳楓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告訴對方。
黃汝祥捕捉到了這個細節,立刻驚喜地叫了起來:“你知道答案!請你趕快告訴我吧!”
見朱曉華仍然皺起眉頭猶豫著,黃汝祥板起臉,振振有辭地說道:“你應該告訴我!我們都是學宅我們在共同解開一個秘密,此時,你不該有任何的隱瞞!”
朱曉華輕輕笑了一下,顯然對黃汝祥的“學者”身份頗不以為然。
柳楓出於某種考慮,對朱曉華點了點頭,朱曉華這才把血瓶的相關秘密向黃汝祥講了一遍。
黃汝祥瞪大眼睛仔細聽完,興奮地讚道:“是的!是這樣的!非常的合理!與我所掌握的資料毫無衝突,難怪緬甸人的記載中會稱它為‘血瓶’,幾乎找不到比這更合適的稱呼了!”
他把兩手來回地搓動了好幾下,然後又轉頭看向柳楓:“那這個血瓶為什麼會出現在齊魯呢?柳警官,這個問題多半得你來回答我吧。”
柳楓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然後開始講述血瓶出現的前後經過。在這個過程中,他一直緊盯著黃汝祥的雙眼,對方任何細微的心理波動都難以逃脫過他敏銳的目光。
黃汝祥毫不顧忌地和柳楓對視著,他眼神中跳動著的情緒,除了興奮,還是興奮。柳楓的講述剛剛完畢,他已經急不可耐地開始發表自己的觀點:“是的,這樣的話,一切都可以說通了。你們現在肯定很迷惑吧?哈哈,我能夠解答你們所有的問題!”
看著他那副張揚的模樣,周立瑋和朱曉華都皺起了眉頭,柳楓卻隻是淡淡地笑了笑:“那就請你說說看吧。”
即使沒有柳楓的,黃汝祥也無法停下自己的嘴巴了。
“事情已經很明顯了。當年哈摩族、清兵以及緬甸人合謀殺死了李定國。由於畏懼李定國恐怖的惡魔力量,哈摩族的祭司將李定國的血液封存在了血瓶裏,使其永世無法超升。而那個年輕人,他在我的指點下找到了那個血瓶,並把它賣到了齊魯。而打破血瓶的那個人,居然是你,柳警官!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當時肯定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你打開了潘多拉的瓶子!你放出了惡魔!被封存多年的邪惡力量複活了,齊魯因此而遭受劫難!哈哈,真有趣,你還在追查凶手,始作俑者就是你自己!”黃汝祥一口氣說完上述的話語,講到最後的得意處,還頗有些幸災樂禍地怪笑了兩聲。
柳楓麵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的表演,那些肆無忌憚的話語似乎並未引起他的不悅。一旁的周朱二人卻早已對黃汝祥冷眼而視。
“你們不相信我的話,是嗎?”黃汝祥早已見慣了類似的冷遇,而今天,他卻有充足的理由要反擊一把。他裝模作樣地幹咳了兩聲,提高嗓門說道,“你們以科學家自居,當然不願接受我的觀點。可是你們能提出一個更好的解釋嗎?關於齊魯的詭異事件、關於那個血瓶!哈哈,你們根本是毫無頭緒!事實正在一步一步地驗證著我的理論。如果以前你們這些人是不屑於接受我的觀點,那麼現在,你們是不敢接受我的觀點。因為你們已經敗在了我的麵前。可笑,你們這些號稱捍衛真理的人,卻連正視事實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