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夜約
因為今天起得很早,三人此時都感到頗為疲倦。換去濕衣服後,紛紛躺在炕上準備小憩片刻。誰知這一躺倒,竟沉沉地睡了過去。等柳楓第一個醒來時,天色已經全黑,他看看手表,快到晚上八點了。屋外仍是雨聲淅瀝。經過這一覺,倦意大解,腹中的饑蟲不可抑製地湧了上來。柳楓來到屋門口,直喊了一聲老王,老王便及時地趕了過來,這次不待柳楓開口,他已主動說道:“醒了?晚飯早就做好了,看你們睡著,就沒叫你們。”
此時周立瑋和黃汝祥也醒了過來,三人齊聲叫好,下床跟著老王向主屋走去。
晚飯是熱騰騰的番薯粥,老王又炒了幾個雞蛋,此外還有兩三樣山間野菜,雖不豐盛,倒也清爽可口。柳楓三人狼吞虎咽之餘,免不了誇讚幾句。主人已提前吃完,此時陪在一旁滿臉憨笑,客人吃得香甜,他自己也分外高興。
忽然,周立瑋手裏的碗筷停在了半空,然後他皺起眉頭,也不說話,隻是雙眼在屋子裏警惕地四下巡視著。
“怎麼了?”柳楓見他舉止怪異,很自然地問了一句。
周立瑋收回目光,但表情仍顯得有些疑慮。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幽幽地說道,“似乎有一種被窺伺的感覺。”
周立瑋這麼一說,柳楓和黃汝祥也無心吃東西了。抬眼四望,幽暗的燭光昏黃搖曳,屋角忽明忽暗,的確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氛。
就在大家都不說話,沉寂無聲的時候,忽然窗戶“喀”地一響,竟自己往裏打開了。眾人同時一驚,黃汝祥更手叫起來:“誰?”
窗外是一片黑暗的世界,除了風雨聲之外,似乎再沒有其他動靜了。
老王走到窗前,探頭往外看了片刻,似乎是自言自語地念叨了兩句:“沒什麼……是風刮的……”然後他關上窗戶,對柳楓三人說道:“你們先吃著吧,我再上外麵看看去。”
看來隻是一場虛驚,柳楓三人重新拿起碗筷,不過這晚餐的氣氛,卻因此大大地打了折扣。
老王已走到屋門爆突然又停下腳步,猶豫了一會,他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們真的要去‘恐怖穀’?”
相處已超過一天,這還是老王第一次主動向他們提問。柳楓微笑著點頭:“是。”
老王重重地歎了口氣,埋頭向屋外走去。
“那個地方,真的是不太平啊!”片刻之後,他的這句感歎才從黑暗的雨幕中傳來。
柳楓三人麵麵相覷,想象著即將到來的旅程,其中的凶吉坎坷,現在又有誰能夠預料得到呢?
位於雨林的邊緣,山寨中最不缺少的資源恐怕就是柴禾了。因此寨民們灶房裏的火種一般的都是不熄滅的。即使在夜間,爐膛裏也會塞上幾根半燃的木炭,以免去早起引火的麻煩。
老王臨睡前把柳楓三人的濕鞋碼在爐膛口,借著爐溫烘烤。天亮後他去取鞋時,卻發現出了點小小的意外:有一隻鞋的鞋底居然被木炭灼穿了。
老王對自己的這個失誤極為內疚,他一臉沮喪地把鞋捧到了西屋,說明情況後訥訥地站在一爆一副聽候發落的可憐模樣。
經辨認,被烤壞的那隻鞋是周立瑋的。他自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和老王計較,反而大度地寬慰對方說:“沒關係,這鞋已經穿了很多年,原本就該扔了。”
“還能穿呢,好好的鞋,被我糟蹋了。我還特意把木炭盡量往裏撥了,誰知道還是有一塊拉在了爐膛口。”老王深為惋惜地說道,看起來還是不能原諒自己。
“哎呀老王,真的沒事。”周立瑋一邊說,一邊拉過自己的行禮包,從裏麵翻出一雙嶄新的登山鞋來,“你看,我還帶著一雙新鞋,準備進之前換上,現在不過提前讓它發揮作用了。”
見周立瑋這麼說了,老王才稍稍寬下心來:“你們先洗洗,我這就去預備早飯。”
吃完早飯,柳楓征詢周立瑋和黃汝祥兩人的意見:“我想去會會昨天來找我們的那個人,你們有興趣嗎?”
周立瑋笑了笑:“素不相識的,一下子去三個人會不會嚇著對方?其實我倒是計劃往白劍惡那裏走一趟,督促他盡快開始籌備。”
柳楓點點頭:“分頭行動也好,倒是沒必要都拴在一塊。嶽先生呢,你有什麼打算?”
“我哪也不去。”黃汝祥懶洋洋地說道,“過兩天就得進林子了,我得抓緊時間好好休息休息,養精蓄銳。”
柳楓和周立瑋也不勉強,他們原本和黃汝祥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甚至有些樂得少了一個總是喋喋不休的話簍子。
稍事休息之後,柳楓先行出發。此時雨仍未停,不過雨勢比起昨日要小了很多。柳楓略微打聽了一下,很快得知新來的客人住在寨子偏北的孫頭家。
一路找到了目的地,其間並沒有費太大的周折。但不巧的是,那個客人卻在柳楓到來前十分鍾左右獨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