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造化弄人(2 / 3)

次日清晨,宴識向蔡襄道謝。

蔡襄一夜未歸,見著舒零香麵色無虞,再才放心離去,可他走到門邊,又折返回來,從袖中取出一袋銀錢遞給宴識:“挑兩匹快馬,速速離開皇城,若是被我父親知道了,那可就麻煩了。”

宴識抬手作揖,算是無聲謝過。

送走了蔡襄之後,宴識便出門去尋馬,院子中隻剩清波和舒零香。

舒零香瞧著清波,清波也瞧著舒零香,兩人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舒零香先開口:“你認得阿石?”

“他叫宴識。”清波道。

“宴識……與霓國供奉的戰神同名。”舒零香道。

民間一些多戰之國,有供奉戰神的習俗,宴識尚在九重天宮之時,不少凡間子民叩拜。

“你是醫者,你能幫助宴識恢複記憶嗎?”清波問她。

舒零香搖頭:“我並不關心阿石的來處。”

清波有片刻錯愕,“你不是愛他嗎,你為什麼不在意他的過去?”

“正是因為我愛他,所以我不在乎他的過去,隻要以後我們在一起就夠了。”舒零香看著清波,“姑娘看起來歲數尚小,可能並不能明白我所說的,我舒零香,向來隻惜取眼前人。”

“那假如他曾經愛著別人呢,他隻是失憶了,才愛上了你……”

“若是真心相愛,怎麼舍得忘掉啊。”舒零香眼中含笑,可是那笑卻讓清波心中酸澀。

宴識居然舍得忘記她!

“那假使有一天宴識恢複了記憶,記起了昔日的戀人,你當怎麼辦?”清波又問。

舒零香笑意更甚,“若是宴識念著昔日戀人,我自當放他離去,我之於他不過是過客,可他若是仍舊念著我,那我又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她的笑容是那麼輕朗豁達,仿佛世間並沒有什麼事情能夠困住她,她將萬物看得那般透徹,宴識愛上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清波看著舒零香那張清麗的臉,她不得不承認,舒零香身上的那些美好特質確實勝過她許多,她便放不下。

她認輸,但是意難平。

沒一會兒功夫,宴識便牽了兩匹馬回來,他將馬拴在院子外麵,然後快步走了進來。

舒零香迎了上去,兩人碰了麵便拉起了手,眼中隻有彼此。

他們商定即刻便出發離開皇都,往西北方向而去。清波在邊上聽著,約莫是剛才舒零香的一席話,明明應該焦急的她,心中卻不生波瀾。

宴識與舒零香說完了話,轉頭看向清波。

清波一直看著他,觸到他投過來的目光,她並不閃躲,隻是靜靜看著他。

看著他從袖中取出一支包好的糖葫蘆,又見著他走近自己,將那串糖葫蘆遞到她麵前,聽見他說:“昨日實在是抱歉,撞壞了姑娘的糖葫蘆,今日買了新的賠給姑娘,希望姑娘不要計較。”

清波看了看自己腰間破碎的糖葫蘆,又看了看宴識遞過來的糖葫蘆,兩相對比,一個承了一路辛酸,一個光鮮亮麗。

她接過了宴識的遞過來的糖葫蘆,突然笑起來。

原先她看到糖葫蘆,就想著一定要送宴識一串,宴識一定很開心,現在反倒是宴識先賠了她一串……

“糖葫蘆賠給姑娘之後,便了卻了阿石一樁心事,阿石與零香,就此別過。”宴識說完那話,微微頷首,退後兩步,再才轉身攜著舒零香離去。

清波一個人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裏,看著馬兒撒腿而去,揚起的灰塵歸於平靜之後,那兩人就此消失在視線中。

清波舉著兩串糖葫蘆,一會兒笑,一會兒哭,末了,喃喃道:“你以為我跟著你,是為了這串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