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封三人進得大廳,一抬頭便見一副中堂居於正中,葉封朝前走去,細細看向這幅大中堂,葉封一進門就被這幅中堂所吸引,沒辦法,誰讓這幅中堂實在是太過與眾不同,倒並非這幅畫是哪位名家手筆,雖然這幅畫卻也屬上品,但真正讓葉封注意到的卻是這幅畫的內容。
別人家掛中堂大都是些花鳥虎豹等等,而這幅中堂卻是一個背影,寥寥數筆卻勾勒出一個仙人的背麵,墨意淋漓,筆力雄健,不同於一般的仙,此仙更顯孤傲!有天地獨一人的衝天傲氣!
話說華山派創派祖師乃是全真教的郝大通,全真教分屬道家,且還是執道教牛耳的大派。況且華山鎮派九功之首紫霞神功亦是道家寶典。以此而論,華山派主流思想應是對道家更加貼近才是,但現實卻是不然,或許創派之初,華山派更貼近道家,但到了明代卻是更加貼近儒家思想。
其實這並不難解釋,華山祖源乃是全真教,全真教雖是道家大派,思想卻是極為開放,創派祖師王重陽更是主張兼收並蓄,釋道儒三家思想合流,奠定了門派思想的兼容性,而到了明代讀書人的地位無限拔高,先有朱熹這位理學大家被尊為聖人,後有王陽明這位心學宗師,造成了所謂‘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社會環境,武林中人雖然不屑讀書人的柔弱,但也受道千絲萬縷的影響。
而這種影響對華山造成的影響就是華山派雖還是武林門派,但教授徒弟不但教授武學,更是注重培養弟子的文學修養,借由儒家理論突破現有武功境界。
說一千道一萬其實就是說明葉封在碧血劍中的世界對儒家之藝亦是有所涉獵的,在葉封看來,這幅畫作雖然有名家風範,但更珍貴的卻是他在畫作中看到了筆鋒如同劍鋒一般的犀利,再看題款“丹青生大醉後潑墨”八個大字,筆法森嚴,一筆筆便如長劍的刺劃,更有劍氣衝霄之感!
尤其是題款中的‘醉’字,更是透漏著一股瀟灑、任意、毫不拘束的快意!
“葉兄弟,此畫可有玄機!“向問天溫聲道。
葉封從畫中醒來,轉頭笑道:“這幅中堂卻是非凡,單論畫技便已有大家風範,更難得的是畫中暗藏了一套極為高明的劍法,蘊劍於畫!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向問天尚未答話,施令威在他二人身後說道:“這位葉先生果然是劍術名家。我家四莊主丹青生說道:那****大醉後繪此一畫,無意中將劍法蘊蓄於內,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酒醒之後再也繪不出來了。葉先生居然能從此畫中看出劍意,四莊主定當引為知己。我進去告知。”說著喜孜孜的走了進去。
向問天咳嗽一聲,說道:“葉兄弟,原來你也懂畫!”葉封淡笑:“略知一二!碰巧知道一些罷了!”
忽聽門外有一人高聲道:“他真的從我的畫中看出了劍法?有眼光!有眼光!哈哈哈···”叫嚷聲中,走進一個人來,髯長及腹,左手拿著一隻酒杯,臉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施令威跟在他的後麵,說道:“這兩位是嵩山派的童爺、華山派的葉先生!這位是梅莊四莊主丹青生。四莊主,就是這位葉先生看出了畫中真意!“
那四莊主醉眼朦朧,斜眼看了葉封一會兒,問道:“你懂畫?會使劍?“話語間極為傲慢無禮。
葉封微微一笑,道:“略知一二,僅僅能指點指點莊主而已!”話語中更是針鋒相對,似是未把四莊主放在眼裏。
“好膽!指點我?!口氣不小啊!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就以此畫為例,你若能說出個一二三來,我便好酒招待,如若不然,我可不管你是誰的師叔、誰的師弟,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了!”四莊主怒道。
葉封輕笑,似是不屑道:“這有何難,你這幅畫,墨意淋漓,筆力雄健,更是內蘊劍意,劍氣衝霄,確屬難得!“
四莊主得意道:“那是自然,此畫乃天成,自是非凡!“突又轉臉道:”我可不是讓你說這幅畫的好,剛才你可是說要指點於我!我可是等著呢!“語氣中譏諷味十足。
葉封笑道:“當然,我還沒說完呢!這幅畫雖是難得,但並非完美無瑕,此畫雖然畫意淋漓,劍氣更是鋒芒畢露,但最大的缺陷也就是如此,此畫最大的失敗之處便是這畫意太過豐滿,筆鋒更是鋒芒太露,正所謂‘水滿則溢
,月盈則缺’,如果畫中真意能藏起來,不再露有鋒芒!這幅畫才是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