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意大利會議室的阮繆輝,坐在長桌的主座,此時的他是一個領導者,身邊數十名金發碧眼的老外都在認真聽他說話,沒有沈辰楚咆哮著向他扔文件,也沒有阮家老爺子皺著眉看車行的業績表。
天黑,又一個議題成功通過。他宣布散會,所有的人陸續走出會議室。最後助理按照他的意思留下一串車鑰匙後離開。
阮繆輝望著高樓外的夜景,心裏突然空了一塊。他意識到自己沒有和舒舒道別。老爺子的壽宴後,他就沒有見過她,更沒有解釋的機會。阮家兩個孫子,一個是她前男友,一個是她現男友,她一定覺得好笑極了。
阮繆輝以為隻要有了舒舒,其他的都可以不要了。但沈辰楚偏偏什麼都不讓他得到,包括舒舒。
嗬,人真是利益性動物,他想。雙方父母都因為沈辰楚失去了性命,而阮繆輝代替沈辰楚在阮家的位置23年。不知到底是誰奪走了誰最重要的東西,到底是誰虧欠了誰,成年後相認的兒時玩伴,如今成了互相最痛恨的人。
沒有人知道這23年來,雖然他一身華服,頭頂光環,但始終是缺了一把利劍。夜夢中獨自拚命逃出大火的自己、在福利院跟別人打架的自己、被帶回阮家的自己,無休止的倒帶畫麵像是玻璃碎片,每撿一塊,他都要流一次血。直到現在,他終於找到可以為他包紮止痛的人了,並且願意付出所有去交換,可是啊,沈辰楚強行阻攔,容不得他有半點貪欲。
那天沈辰楚找到酒店的畫麵還曆曆在目。多年共同生活的經曆,讓阮繆輝很快認出了他。可惜他在車禍中失去了記憶,忘記了他那天打算對付的人曾經和自己度過了幾乎半個童年。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阮繆輝遠離舒舒,用的是命令的語氣。嗬,沈辰楚在回歸阮家後迅速自負,真是阮家皇位的加持。阮繆輝輕笑,哪裏肯乖乖服從。最終,對峙的兩人大打出手。當晚誰都沒有躲過狼狽,沈辰楚的頭磕向茶幾後血流了一臉,被老管家接走後,阮繆輝也被記憶碎片紮得血肉模糊。
那時所有的人都以為阮繆輝和沈辰楚是親兄弟,因為從一出生兩個人就生活在一起,共同玩耍,互相依賴,整整七年。直到阮家老爺子要搶回沈辰楚的那一刻,兩人的命運完全被改變,還搭進了四條人命。23年後,失憶的失憶,不當回事的事不關己,阮繆輝才發現,原來這樣的噩夢隻有他一個人在做。沈辰楚離去後,阮繆輝獨自坐在碎裂的茶幾旁淚流不止。
想要說的話:寫《子非閑人》時,有時候嘴角會上揚,寫《浮遊》則是心痛不已,所以即使大綱擺在那兒,但還是寫得很慢很慢。我不知道寫這種最後隻感動了自己的文章算不算是一種自找苦吃。我希望想看的人就隨便看看,不想看的還是別看了,畢竟,看小說還是圖個自個兒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