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在陌生之地,總會聘請熟悉當地的人做向導。但還沒聽說過六個旅行者,卻有十幾個向導的。
牛頭人巴勒蒙幹,帶著手下那幫衣衫襤褸的兄弟,為明明等人充當向導,一路上是興高采烈,有說有笑。大概他從不知道幫人帶路也能賺錢,這比打劫賺錢可心裏踏實多了。
走在獸人國的荒山野嶺中,沿途路過幾個貧窮的小村落,這讓明明大人深為歎息。如小不點所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巴勒蒙幹那些獸人族小夥子,個個身強力壯,可惜一身力氣沒處使,為了填飽肚皮隻能去打劫。
明明從前通過讀書,也了解不少獸人族的知識。獸人族統稱“比蒙”,意為“群獸”。這個名字來源於傳說中一種無比強大的生物,就是獸人族奉為神獸的“比蒙巨獸”。
曾幾何時,比蒙一族天下無敵,擁有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和最遼闊的疆土。但隨著曆史的演變,人類等種族的崛起,那些昔日輝煌早已不在。
在曆史上,獸人族一直是被其他種族所厭惡和仇恨的,但在五千年前那場退魔大戰中,為對抗異界強敵,所有種族不得不放下恩怨聯合起來。也就是從那時起,獸人族被歧視的局麵終於有了改觀,他們在戰場上英勇無畏的戰鬥表現,也的確讓其他種族不得不由衷感到敬佩。
其實,正是因為在那場退魔大戰中,比蒙一族付出了太多犧牲,才導致最後實力大減,從此逐漸衰落的。
獸人這稱呼是個泛稱,在古代,獸人主要是指那些野蠻的綠皮膚人形種族。他們肌肉發達、長著獠牙、耳朵尖尖,以部落形式聚居,以獵殺和突襲其他種族為主要生活方式,曾是人類、精靈、矮人、地精、侏儒等其他種族的主要敵人。
現在所謂的獸人,實際上包括了半獸人和獸人。
半獸人和獸人有很大不同,他們的模樣、皮膚和人類差不多,隻是由於各自血統不同,在相貌上有一定差異。
比如在前麵帶路的熊人小黑,他的四肢軀幹和人類一樣,唯獨那個大腦袋長得有點不一樣。說他像人類吧,又有點像狗熊,說是狗熊呢,卻又是張人臉……
明明想起已經成為黑騎士的獒人察爾斯叔叔,他粗看和人類沒什麼不同,隻是臉上有點獒犬的特征,更顯威猛,那頭金發也比人類更濃密些。
有的半獸人則特征非常明顯,一眼就能瞧出是哪支部族。比如牛頭人巴勒蒙幹,他頭上有兩支彎彎的大牛角,鼻子也很大,鼻頭的肉厚得能穿大銅環,分明是牛鼻子……
比蒙的起源早已無從考證,有人類學者說他們是人類和獸人的混血,也有人認為他們是野獸進化而來,總之都認為他們是最野蠻的種族。
但是不管事實究竟怎樣,這些話千萬不要在比蒙麵前講。因為他們一定會罵你放屁,更可能啥也不說,直接摟頭就是一棒子把你撂倒!
比蒙們固執地認為,世界上所有種族的祖先都是比蒙,尤其是越來越強大的人類。他們一口咬定,人類其實就是他們遠古時代的猴人族進化的……
假如你問一個比蒙:“你們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
得到的回答必然會是:“我們是戰神的後裔!”
假如你繼續問:“那麼,你們為什麼長得和動物差不多呢?”
對方肯定會翻著白眼說:“無恥的人類,不要沒了尾巴就忘本!”
小不點在路上,沒少放肆地和明明討論這些事。牛頭人巴勒蒙幹聽見後很不自然,嘴上雖然不說啥,但誰都能看出他挺生氣。
最後還是明明製止了小不點繼續討論,說了幾句讓巴勒蒙幹開始覺得挺夠義氣,但後來越琢磨越不是滋味的話:“研究這些玩意有啥用?你就記住,人類是人類他媽生的,獸人是獸人他媽生的!就夠了!”
比蒙這個崇尚自然力量的古老種族,創造了許多偉大的文明產物。例如神秘的比蒙醫術,極少用藥卻能治病,巫醫阿薩就承認過,他鑽研了不少比蒙醫術,受益匪淺。
還一個偉大的產物就是比蒙戰歌,這也是比蒙之所以能在曆史上相當長一段時期內稱雄稱霸的重要原因。
戰場上,通過比蒙祭祀們吟唱戰歌,可以為戰士們施加各種輔助作用的法術,讓本已強悍的比蒙戰士們變得更加強大,軍隊所向披靡。對戰神的虔誠信仰更是讓他們對死亡毫不畏懼,一往無前。即使麵對強大的魔法攻擊,他們也能埋頭猛衝,揮舞手中武器,用生命拚出一條血路!
如今的獸人國,雖然還被外界稱之為國,實際上是由許多部落組成的一個聯盟性質的國家。獸人國屬於政教結合,製定政策方針的是部落酋長聯盟會議,但能影響最終決定的,卻是他們的精神領袖,也就是戰神的代言人,大薩滿。
大薩滿的地位是高於祭祀的,祭祀可以有許多,但大薩滿隻能有一個。在過去,大薩滿的工作主要是四處布道,向民眾宣揚教義,帶去戰神的祝福,他們並沒有政治權力。但隨著獸人王國漸漸衰落,政體變成部落聯盟形式後,精神領袖的地位才日趨重要。畢竟在意見無法統一時,每個獸人都得服從戰神的指示,戰神代言人的大薩滿,因此才逐漸有了實權。
明明想起阿薩那位老丈人好像和獸人國的大薩滿比較熟,因為他從前給巴勒蒙幹治腿時還打聽過大薩滿,當時他說過一句“那老東西還沒死啊”的話,令明明印象深刻。如果和大薩滿沒有一定的關係,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大家正在一片山區裏趕路,明明問巴勒蒙幹:“你見過你們的大薩滿嗎?”
“當然咧!”巴勒蒙幹甕聲甕氣,很驕傲地說:“俺爺爺還是大薩滿的老朋友呢……”
“還是老朋友?”明明有點好奇,大薩滿身份顯赫,能和窮苦的牛頭人老頭有啥關係?
巴勒蒙幹表情變得有些黯然:“俺爺爺以前是守護神廟的勇士,曾救過大薩滿的命。聽他說過,俺們家族以前很有名氣呢!但是他後來得了重病,離開神廟衛隊後,家裏就越來越窮。俺娘死的也早,俺爹又出去給人當傭兵,結果也早早死在外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