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起風了(下)(1 / 3)

姬烈這一拍已運足了玄陰掌十成的功力,存心要給他個下馬威,甚或就立斃於掌下。不料一掌下去,卻似空無一物毫無受力之處。巫方振既沒躲閃也沒縮肩,不知如何竟卸去了他全部的掌力,僅聽噗地一聲輕響,在旁人看來,就像是撣撣灰塵一樣。姬烈錯愕間未及撤掌,突覺一股大力如山崩海嘯般湧到,他若與之相抗,必定會被震得骨酥筋斷,這條手臂就是廢了,而若是收回內力,那股比他的玄陰掌更為霸道的罡氣順勢回激,他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必受大損,老命難保。就這閃念間,那股大力卻如來時一樣迅疾退去。

“甚好,孺子,可教。”恐惑之下,姬烈急忙中隻想出了這句話。他情知巫方振手下留情,驚得醉意全消,麵皮兒卻更紅了。

樊西河看他手搭巫方振肩上,訥訥難言,還道他酒喝大了又犯糊塗,搖晃著肥碩的身子離席招呼道:“來來來,年輕人,老樊也不想當什麼盟主,不過見獵心喜,讓老樊考校你幾招。”

巫方振站過來恭謹地揖了一禮,樊西河則展臂弓身擊掌跺腳運足了氣,倒也虎虎生風。巫方振就那樣隨便站著看他擺好了烏龍爪的架勢,憨厚地笑笑搖搖頭,樊西河似乎自重身價不能對晚輩先出手,呆了呆自己收了勢,訕訕笑道:“喝多了,喝多了,老樊怎能跟晚輩叫起真兒來了,豈不是叫人笑話?”

其實他自個兒清楚,未等他使出第一招烏龍探海,就有股渾厚的真氣一堵牆似的將他的勾拿推抓騰挪進退全部封死了。

湯承澤腦筋轉得快,雖然並沒看出什麼大門道,也知是那二老吃了虧,否則以兩人自恃甚高的脾氣,絕不會輕易罷手。而自己與他倆多年相交,武功隻在仲伯之間,若莽撞出手,未必就能討了好去,還是謹慎些為妙。他便扯開話題探道:“巫家十二樓果然名不虛傳,少年才俊一個賽似一個,了不起。不過呢,想做這盟主,嗬嗬,卻是麵生的很,誰會擁戴一個生人呢,是不是呢大小姐,嗬嗬。”

“麵生銀錢卻不生,哈哈。”巫雨濃似乎有恃無恐,此番更笑得張狂,“也不怕給前輩交個底,這半年來,我方振侄兒與遼東半數以上的名門正派過從甚密,也破費了些好銀子,看在銀子的薄麵上,就要些擁戴豈不是現成?”

“你,這麼卑劣的手段你也使得出?”

“交個朋友,禮尚往來而已,自古至今亦是如此,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你就不怕給說出去?這事要是傳揚出去,看你們巫家還怎麼在江湖上立足?”

“嘻嘻”,“嗬嗬”,“哈哈”,巫家席上幾人和一旁侍候的下人輕輕重重地一齊笑開了。

巫雨濃麵色倏然一凜,道:“不會有人說出去的。湯幫主,姬大俠,樊隱俠,你們試試左腋下三寸之處,可有什麼不對麼?”

三老依言下意識地向自己左腋下點去。

巫雨濃問道:“感覺是痛呢,還是漲?還是麻呢?”

“你,下了毒?”三老幾乎同時叫道。

巫雨濃猶如獵人看待受傷的獵物一樣,點點頭。三老已是怒不可遏,姬烈騰地站起一手掀桌子,另隻手攻向巫雨濃,其餘二老亦心意相通同時出手,隻見巫雨濃手持筷子閃電般連點,那三老如同自家擊在了一把尖刀上,霎時一陣劇痛,手臂卻是軟了,而那桌子雖然合三人之力卻是紋絲未動。

“聽我一句勸,千萬別使動內力,否則定會催動毒藥提早發作。”巫雨濃一臉不屑,冷冷道:“不好意思,給各位前輩下了一點蝕心散,不過一月之後才會發作。若能依雨濃之言行事,到時不但會奉上解藥,金銀珠寶也少不了前輩的,雨濃從不虧待朋友。”

遼東三老原本對自身武功極為自負,想不到受此大挫,已是氣餒,姬烈狠狠地瞪了幾眼巫雨濃和巫方振,仿佛刻塊石碑一般銘記在心,將那酒海在腳前一摔,怒衝衝昂首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