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襄將眾人互相介紹過了,明知故問道:“祁三哥,這麼小小的鹵肉館怎麼得罪了你們韓嶺幫?不過,你們幹的也太跋扈了點兒。”
“是是,就別再埋汰三哥了,嘿嘿。”祁三滿臉堆笑道,“我也是受人差遣,沒辦法。俺們幫主看中了這塊地的風水,左右幾家都說妥了,就這個鄢希聖拗種,死活不肯讓出來。幫主催的緊,三哥又是個粗人,也不會細致板牙地討巧,出此下策也實在是那個那個……嗯,三哥沒啥好說的,跟這幾位朋友初次見麵,就去我家太河樓熟絡熟絡,咱們兄弟倆也喝次痛快的。”
陳襄按住他,道:“陳襄還有急事,等下次吧。”他扭頭以目光搜尋店老板鄢希聖,見他縮在櫃台後臉色煞白,大概是看陳襄與祁三的近乎勁兒,以為是一路的,更怕的渾身發抖。陳襄站起來走過去,淺笑道:“這位鄢大哥,麻煩有什麼快當的炒幾個上來,俺們簡單吃點兒好趕路。”
“小店一個多月沒開張,也沒備啥菜肴,祁舵主家的太河樓排場大,人手也多,上菜很快的。”鄢希聖又把玉鐲遞過來,“這鐲子就算作陳少俠的酒資好了。”
陳襄看出他生計窘迫也別無長物,有些心酸,忙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放櫃台上,轉過身對祁三道:“祁三哥,還得麻煩你的人上街張羅些魚肉蛋蔬,咱哥倆就在這喝點兒。”
祁三見陳襄說的絕決,無奈吩咐人手去太河樓做現成了端過來,山珍海味的十分豐盛。
陳襄招呼鄢希聖也一起坐了。酒過三巡,他拍拍祁三,也是要說給鄢希聖聽,“論起來穆黎是我師侄兒,半年前你們剛開幫的時候有點太張狂了,被我教訓了一頓,以為他能收斂些,誰想還是這麼霸道。今天這個事兒呢,咱們這麼辦,祁三哥把穆黎喊過來,拿出些銀兩給鄢大哥道個歉,這件事就過去了,誰也別再提起,你們韓嶺幫另外再找地方,怎麼樣?”
祁三麵露難色,道:“這就不好辦了。俺幫主上月回襄陽給穆老爺子做壽,要回來最少還得十天半月的。”
霍文均“哎喲”一聲叫道:“這麼大的事兒怎麼給忘了,哎喲喲,我這臭腦袋,壽禮早都備好了的,也不知我哥哥能不能想起來給送過去。”
陳襄正掂對著也別太讓祁三為難,霍文均一嚷嚷令他有了個主意。他軟語求肯道:“文文,反正是趕不上了,你看,你和楚樓兄留下來等穆黎,讓雀兒陪著我上澤州,我在那邊等你,然後咱們一起去江南,啊?”
“讓雀兒陪著你?你是不是想說讓紫煙陪著你呀?”霍文均的語調就不對勁兒了。
“文文,我真是有正經事要找巫天白。”
“誰敢說你不是正經事兒啦,大名鼎鼎的陳少俠怎麼能不正經呢?哼”
“文文,文文……”
霍文均扭過臉去,任陳襄怎麼叫她,就是不理不睬。
陳襄無計可施,訕訕地跟祁三和鄢希聖拉著閑話,孫楚樓可是一改垂頭喪氣的嘴臉,一口氣連幹了三杯老酒,抿抿嘴道:“打打殺殺那是二弟的本事,要論息事寧人縱橫捭闔之道還真是需大哥親自出麵,可就是那個——折衝調停起來怕要多費些銀子。”
陳襄笑笑,“咱們兄弟之間也不用拐彎抹角,陳襄有的就是楚樓兄有的,都給大哥留下就是。”
祁三道:“在俺遼陽城,怎麼還能讓孫大哥花錢?幫主交待的事情,三哥不敢自作主張隨便就答應出去,要是連吃吃喝喝這點小事兒都擔不下,三哥以後也就別在江湖道上混了。”
“沒關係,既是有緣相見,就是兄弟,兄弟間還分什麼彼此,花誰的錢還不是花?”孫楚樓美滋滋地接道,“這麼著就不用文均姑娘陪著了,大哥留下等穆五俠回來,也就是盞茶的工夫吧,看我怎麼給兩邊撮合的?切,小菜一碟。”
陳襄偷著笑了一回,他這個義兄實在是卑劣了點兒,但想孫楚樓隻要當穆黎的麵提起他,或者提起霍文均,穆黎應該不會再來強霸鄢希聖這塊地產。看看天色已過午,酒也喝得差不多該起程了,便討好地對霍文均道:“文文,你是跟大牛哥一道呢還是留下來等穆五俠?”
霍文均恨恨地哼了一聲,甩頭就走了出去。陳襄看她又使開了小性子,怕她氣惱之下再想出什麼陰招害他,忙不迭地跟出去又是賠禮又是作揖地說盡了好話,霍文均卻反而一臉的爛漫,笑道:“幹啥呀大牛哥,我沒關係的,總是幹正經事要緊。”陳襄本是準備讓她狠狠捶幾下擰幾把出口氣的,見她竟是破天荒的嫵媚嫻淑,更嚇得他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