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村莊。
背後是層巒疊嶂的青山,前麵是蜿蜒流淌的河流。
小村莊總是寧靜的。村裏有幾十個小房子,都是茅草的屋頂,破破的牆,疏疏的籬笆。這裏比不得城裏的繁華熱鬧,沒有市井裏的煙火喧囂,卻有穿林打葉聲。
就是這樣一個小村莊,還會有外人來,而且還不少,他們之中有的離開了,也有的留下了。
筱竹攸就是兩年前來的,他修了一個房子,圈了個院子,買了一畝地。
大家沒注意他,直到他開了家客棧。客棧在他家前麵。客棧有兩層,上一層是三個房間,下麵那層有寥寥幾張桌子。
大家都不理解。開客棧固然正常,但在這個偏僻的村莊開什麼?賺得到錢嗎?
的確是賺不到錢的,好在他本來也沒想賺錢。
客棧基本沒人,他平時就隨手澆澆地,閑著的時候,他就侍弄一下院子裏的花。等到花開的好了,他就摘下來,曬了製成茶。
茶是賣不出去的,村民們都很忙,沒有那個閑工夫花那個閑錢喝他的茶。好在他本來也不想賣,隻有偶爾才會進城賣。
坐在椅子上,沐浴著下午最暖的陽光,喝口馨香的花茶——還有比這更舒服的嗎?
村口的楊嬸進來時,筱竹攸正在修剪山茶花,他穿著一襲青色衣衫,袖口為了方便幹活紮了起來,一頭秀發隨隨便便挽起,用一根發帶綁了住。
院子裏的地上擺滿了簍子,筐子,金色的陽光灑在裏麵的茶葉上,散發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楊嬸小心翼翼的跨過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口中罵了兩句:“這什麼玩意啊?”
筱竹攸伸手撫了撫一朵開著正豔的芍藥花,漫不經心的問:“楊嬸你來了?”
楊嬸笑道:“這不?你村口劉叔要進城了,你去不去啊?”
筱竹攸自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他那雙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拈起一片芍藥花瓣,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笑著說:“那當然了,這花開的正豔,現在也是賣茶的好時候啊!”
“三姥!你在這裏呀,三姥!”筱竹攸循聲望去,是楊嬸的外甥,洛榆疏來了。
“三姥你們是不是要進城啊?我也要去!”
“不許去!”楊嬸罵道,“你就老老實實等你娘過來!真的是!氣死人了!真糟心!”
洛榆疏吐了吐舌頭,轉身跑了。
筱竹攸收拾好東西便進城了。走到約一半的時候,馬車停下了,劉叔給馬喂起了飼料。
筱竹攸抬頭望了望馬車頂,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馬車頂就響個不停。
“老劉,你這馬車該修修了!不結實!”一人道。
“我看你小子肉不結實了!我的馬車怎麼會有......”
“叭”的一聲,洛榆疏跳下車蓋,笑道:“劉叔你好呀!”
“你小子!”劉叔罵道。
“嘿嘿。”洛榆疏摸了摸頭,轉身上了車。
劉叔也拿他沒辦法,話說這洛榆疏也是個傳奇人物,他本是京都一大戶人家的少爺,因逼婚長途跋涉找到了他三姥,從此開啟了混吃混喝的日子。
劉叔把馬喂好了,坐到馬車前,趕起馬來。馬嘶鳴一聲,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