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了幾秒，而後展顏一笑，“就連你都說了——是過去。既然是過去，讓它過去了，不好麼？”
舒長夜秀逸的眉尖微微一蹙，我猶豫了一下，而後隔著桌子伸過手去覆上了他的手掌。
我咧嘴笑了一笑，說出口的話卻比麵上的神色要凝重多了，“我、我怎麼能跟你回去……且不說你我已是物是人非，就是、就是外界的阻力，也不會比昔日少多少。”我抿了一下嘴唇，覆在他手背上的手指微微加了幾分力，“你是皇帝，有許多事，你都要顧慮，快意江湖的事……還是少做的好。”
舒長夜長久地沉默著，我收回手，看著桌上的酒菜，我笑了，“臨走之前，一起喝次酒？”
見舒長夜依舊有幾分怔忡之色，我揉了揉額頭，“求你了舒長夜，別逼我了好麼？你和嵐錦年，我一個都不想傷，你們怎麼就忍心讓我犯難？”
舒長夜秀美的眼睫霎了一霎，卻依舊沒說話，我咬了咬嘴唇，湊過臉去，“等我生了兒子，娶你家女兒做王妃，好不好？”
舒長夜秀唇一動，“嵐錦年……他比我好在哪裏？”
見他問得認真，我也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他沒你好脾氣，他沒你好地位，他比你凶，他比你霸道，隻是……隻是我已經嫁給他了，我、我也已經喜歡上他了。”
舒長夜眼睫又是一顫，我靜了一下，然後湊過腦袋去問他，“我說的話，你都聽進去了麼……”
舒長夜沒說話，我抿了抿唇，然後霍地從袖子裏抓出一把繩子，順手勒到自己脖子上去，“你、你不是要逼著我上吊吧？我說過了，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我自己，我都不可能回北舒去的，你、你別鬱悶，好不好？”
舒長夜見我真拿著繩子作勢往脖子上招呼了，苦笑了一下，伸手過來從我手裏奪了過去，唇裏逸出煞是無力的一句，“你確定，嵐錦年不會再讓你受傷？”
我咬咬下嘴唇，“這個麼，說不好……不過啊，我也不是吃素的，他敢欺負我，我會欺負回去的！”
舒長夜苦笑，我站起身來走過去親昵地勾住他的脖子，在舒長夜身.子一僵的當口，豪氣幹雲地說出一句，“非把我弄回北舒做什麼，四海之內皆兄弟，你在北舒，我在南嵐，照樣可以肝膽相照的嘛！”
聽我已然將我和他的關係定義為兄弟，舒長夜嘴角的苦笑登時更加深了幾分，我俯低身.子湊近他的耳畔，壓低聲音說了一句，“我曾經在最美的時候遇見你……夠了，要是下輩子你還不嫌我瘋瘋癲癲的，我們，再在一起。”
我的話，讓舒長夜身.子一震，我也不管他怎麼想了，隻想著怎麼能盡快把自己的心跡表達清楚，也想著怎麼盡可能不讓舒長夜覺得神傷，猶豫了片刻，還是覺得應該更加準確地表述清楚自己的心跡，“我喜歡你的時候，是真的喜歡你，那麼，在我喜歡上嵐錦年之後……也……也是一心一意。我要是和你回北舒去，不隻是對不起嵐錦年，更是、更是對不起我的感情，和我自己。”
舒長夜眉尖微微一斂，我直起身，揚眉笑了，“舒長夜，愛得起，就也該放得下，更何況，天下間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不過是因為沒得到，所以才顯得更好了一些。我等著……你真正喜歡上一個女孩子。”
說完這些，我看了一眼廳外，笑了笑，“夜色深了，我不便再陪，稍後，小嵐會送你出去。”
轉身堪堪走了兩步，身後傳來輕輕一句，“離魂散……我給你治。”
我頓住腳步，咧了咧嘴，“舒長夜……不愧是北舒的皇帝。”
舒長夜親自給我解體內的離魂散殘毒的兩天內，嵐錦年難得地表現出了君子風度沒有一直在旁邊看著，隻不過，看著一直守在一旁的小嵐，想也知道她會絲毫不差地把今天我和舒長夜之間都發生了什麼原原本本地告訴嵐錦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