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語(1 / 2)

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的玻璃照進室內,過濾得隻剩一種昏黃的顏色,依舊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矢野加奈從書架上取出那本鍾情很久的書,隔著幾本書的空隙,她看見書架另一麵的幸村精市。對麵的少年表情認真的低頭翻閱著書籍,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坐回到原位置,把書翻到昨天看到的頁碼,長而微卷的睫毛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被書中的內容所吸引,目光柔和。

“矢野同學,沒想到你也在這裏呢。”

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矢野加奈抬起頭,看著站在對麵位置的眉目如畫的幸村精市,莞爾一笑:“幸村君是來寫老師今天布置的論文的麼?”

“嗯,”幸村精市好奇地看著她手中的書,“你在看什麼書?”

“《萬葉集》,幸村君看過麼?”

幸村精市彎起好看的眉眼:“沒有,不過應該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書吧。”

“嗯。”

周末的清晨,陽光穿過霧靄如柔白的輕紗一樣籠罩在池塘上,幸村精市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被風吹得搖晃的樹葉在鼻梁上垂下一小片浮動的陰影,手卻不停地在紙上畫著什麼。他手中的墨綠色的畫夾,在櫻樹下潛伏著,默默地醞釀著一個未來畫家所具備的藝術氣息,這其中包含的安靜與心悸,美好得令人睜不開眼。

“有命運的星光在你的頭上閃爍,改變你人生的事件即將出現……小夥子,要不要給你算一卦?五百元一次。”幸村精市的注意力轉移到麵前的這個人身上,由聲音來判斷應該是個年長的女人,因為蒙著麵紗,所以看不清她的臉。這個大媽挺有創意的,居然行騙到公園裏來……

“不用了。”幸村精市推辭說。

算命大媽不依不饒:“是不是覺得貴了點?價錢好商量嘛……”

“跟您說實話吧,其實我們是同行啊。”

算命大媽覺得麵子上掛不住,鬱悶地走掉:“早說啊,耽誤我的時間!”

不知何時突然冒出的矢野加奈不可思議地問他:“你也是占卜師嗎?”

幸村精市的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騙她的。”

牆頭上,一蓬蓬的鳶尾花,抖動著露珠,噗噗地攀爬上來。她低垂著眉眼,淺淺地笑著,在流蘇般華美的日光浴裏,潔白的裙擺,淡淡的宛如纖薄的蟬翼。

“幸村君,天文社的朋友告訴我,今天晚上會有流星呢,對了,好像聽說還會有難得一見的月全食哦。”矢野加奈抬手擋了一下因角度問題散射過來的光線,“我們一起去看吧。”

他放下手中的畫筆:“聽起來很不錯呢。”

神奈川位於關東平原的西南部,北麵正與東京相接,其南部有著風光秀麗的海岸線。

幸村精市和矢野加奈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公路邊,一輪半墜的夕陽悠悠晃晃地消失在海平麵上,落日的餘暉灑在海岸線上漸次延展開,如同潑了顏料的畫紙一般,將西邊的天空染得通紅。

“幸村君,你相信宿命嗎?”

“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前世的生命,輾轉輪回,好像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一個人的命運一旦被確定下來就無法改變,每個人都是命運的附庸,即‘生死由天’。”

“矢野同學相信命運嗎?”

“不,可是總覺得有些事,是自己無能為力的。”矢野加奈望著海麵,把吹散的發絲重新別到耳後。

“我認為人的貧與富、幸福與否,是要靠個人努力來決定的,上天沒有決定命運的能力。”

就在這樣細細碎碎的談話中,夜色抹去最後一縷殘陽,慢慢降落下來。

“咦……怎麼還沒有出現啊……”矢野加奈昂著頭,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的夜晚,偶有微風拂麵,耳畔隻能聽到“嘩嘩”的海浪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