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轉移得好。”特瑞西沒有繼續攻擊下去,而是跳了開來,立在了一旁。周圍的黑衣人似乎此時才反應了過來,紛紛掏出了衣服中藏著的手槍,瞄準了特瑞西。哢哢的聲音響起,特瑞西的表情卻沒有太多的變化,他並沒有去看擋住他的金,而是在說完話後瞪視著已經被嚇呆的女孩。
“不愧是惡魔樂者……”金擋在女孩身前,表情陰鬱,冷冷地對特瑞西道。
“你是這人的保鏢?”特瑞西的聲音也變得陰寒。
“我沒必要回答你,你傷害了小姐,罪無可恕。”金的聲音變得森然。
“我沒有動到她,而且你也動不了我。”特瑞西的聲音沒有透露出一點緊張。
金冷笑了一聲,道:“你的速度卻是快,但是難道能快過這麼多把槍?”
特瑞西也學著金的聲音冷笑道:“在我惡魔樂者眼中,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雙方的氣氛緊張異常,如履尖冰,四周的人卻大聲起著哄,叫道:“打啊!快打!”在這裏看角鬥的大多是生活中的閑人,自認為天不怕地不怕,見到這麼多槍支亮了出來,這些人竟沒有一絲害怕,反而興奮了起來。
啪地一聲,特瑞西臉頰浮起了一片紅腫。他不是躲不開,因為打他的,是他的姐姐,瑞貝卡。
卡副嚇呆了,與姐弟倆生活幾個月,從來沒有看過兩人鬧過什麼打別扭,更沒有看過瑞貝卡動手。見到特瑞西捂著臉低眉不語,瑞貝卡怒極衝衝的樣子,卡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忘記爸死的時候跟我們說的什麼嗎!”瑞貝卡歇斯底裏地叫著,又是啪地一下,將特瑞西打了個趔趄。
“你忘了嗎!什麼都忘了嗎!你多大了!多大了!”瑞貝卡尖銳的聲音近乎咆哮,顯然已經氣到了極點。她原本彎彎微笑地眼睛此時睜得滾圓,和平常的她實在是判若兩人,連卡副心中都覺得顫抖害怕。
“滾!給我滾出這裏!離開這個家!離開!”瑞貝卡大叫著,手指這不遠處的出口,身體不停顫抖著。
特瑞西略帶稚氣的臉被垂下了的頭發和手所擋住,看不到表情,隻得見他的身體也微微抖動著,艱難地邁出了腳步,向著邊上的人群走了出去。黑衣人沒有攔他,他隻是低著頭靜靜地走了出去,消失在了人群當中。整個過程,瑞貝卡竟沒有看他一眼,而也是低著頭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是為什麼……為什麼……”瑞貝卡的哭聲淒淒,如同剛才的震怒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她一下子坐在了地上,頭埋入了雙手當中抽泣著,卡副心中感覺到,剛才的事情已經將她在精神上所擊潰。卡副彎下了腰,將瑞貝卡攬入了懷中,此時他本能地覺得,也許這樣做會讓她得到些許安慰。瑞貝卡將頭靠在卡副的胸口,大聲哭泣起來,一時間不可收拾,梨花帶雨,好不悲切。淚水將卡副胸膛的衣衫打濕,讓卡副的心似乎被融化一樣,也覺得悲從心起,不由地讓他歎著氣慢慢扶著瑞貝卡那原本盤起、卻因剛才激烈動作而掉下來半側的頭發。他從別人口中聽說過,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淚,原本他還不信,但現在他卻認為,這確是真的。無論多麼鐵石心腸的男人,在女人流淚,尤其是流著最悲傷眼淚的瞬間,就會有一道洪水衝破男人心頭的那道大壩。這幾行眼淚,會觸動男人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讓它震動,久久不能停息——無論這眼淚,是不是為他而流。卡副真切地感受到了,這是一個女人飽含悲傷的淚水。這淚水,美達不曾帶給他,麗莎也不曾,凱利甘更不曾。帶給他這種感覺的,隻是一個和他相處不過數月的女孩。一個他知道外表堅強,但內心卻經不起風浪的女孩。這種女孩,卡副覺得,自己有義務去保護她,去分擔她的痛。也許,這就是男人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