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說,麵前的母親哭聲更大,而旁邊的父親一張臉上卻是顯出蒼白之色。
“晴兒……父親對不起你……”父親乃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此時卻也是輕聲抽泣了起來。
“父親別哭,男兒有淚不輕彈,女兒不怕何事,隻求父母勿要傷心。”見父親忍不住垂淚,冷月此時卻是不由得悲從心來,更是心中煩憂起來。
“都道我太過老實,讓那朝中幾個貪官汙了我那亮潔名聲!聖上已然下旨,冷府壯丁皆要發配邊疆,女眷將淪為軍紀!”父親拍案而起,朗聲一道,四周皆是混亂十分。
冷月雙腿一軟,竟然是支撐不住,跌落在濕冷的地下,更是心中悲憤。
而四周的仆人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府中上下丫鬟都是簽了賣身契的,這一算下來,更是冷府眾人。
慘遭如此大變,冷月更是覺得世事無常。
“為何如此,父親您不是一向潔身自好,從來不做賄賂之事嗎?為何聖上要如此待您!”冷月此時更是驚呼出聲,想要為父親辯解。
而父親隻是淡淡搖了搖頭,扶著桌子上的扶手,無奈道:“這官場黑暗十分,如有來生,我必不如官場!”
父親一番話,卻是叫冷月更加的絕望了起來。
冷府曾經的繁榮就要過去,一切都要化作塵土,一想到冷府上下女眷都要淪為軍妓,此時的冷月隻覺得晴天霹靂。
“如果你並非我親生女兒,那該多好!”父親此時悲從心來,更是泣不成聲。
旁的母親隻能將手搭在父親手中,輕聲道:“老爺,無論如何,我定隨你天涯海角!”
“夫人……”兩人到了情深之處,卻是更顯悲涼。
冷月從地上爬起,看了一眼身後自己的侍女一臉蒼白,無奈道:“罷了,你本就沒有簽訂賣身契,早些離開吧,免遭大難。”
冷月此時也是顧不上多少,隻得看了外麵的大雨,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如常,而冷府之中卻是物是人非,一切都不回去過往。
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間裏,昔日五顏六色的花朵也是黯然失色,真可謂是世事無常。
回到自己的房間,依舊不少東西價值連城,同樣,也是有些自己所愛的小東西。
坐在梳妝鏡前,看著古銅鏡中的自己,一樣的臉龐,不一樣的心境。
“都說好人有好報,也不見得如此。”冷月此時卻是眼神一冽,冷笑起來,將一頭烏黑的長發都是重新散開來。
看那天色,父親回來不過是一會兒,再過半個時辰,恐怕那官府之人就要來抄家,將家中老少皆是發配到邊疆吧。
如此想到,冷月嘴角的笑意卻是更濃,將發髻之間的銀簪卸下,又重新輸了發髻,換了一把鋒利無比的發簪,也是輕笑。
“軍妓又如何,待我陪父母上路……”冷月冷笑了起來。
對於未出閣的女子來說,貞潔是最重要的東西,如果要去當軍妓,她寧願用這細長的發簪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曾經的是含著金湯匙,養育在安樂窩中的父母的掌上明珠,而現在,她卻是十分的決絕,看著漆黑的天幕和那遠遠而來的火紅火把,嘴角的笑意更濃。
款款走出自己的房間,麵前深藍色衣袍的官員舉著火把站在自己的麵前,冷月一雙眼裏卻是毫無波瀾,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你就是冷府的小姐,冷月吧。”對麵的官員不屑的說著,臉上的笑意也是愈發的張狂了起來,看起來似乎是看見冷府落寞,心中十分高興的樣子。
“正是我。”冷月並不多說,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淺淡的弧度,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在這冷府,她還是小姐,出了門,她便是階下囚。
看見冷月並無反抗之意,對方倒是意外的沒有為難什麼,隻是帶著冷月離開了府中。
冷月自始至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從小長大的冷府,而此時,父母曾經的朋友卻是沒有一個人來幫忙。
世態炎涼,人心險惡,這些東西,冷月更是深深的記在腦子裏,永遠無法忘記。
看了前麵被放在囚車裏的父親和母親,冷月的臉上卻是毫無表情,走在囚車之後,再也顧不得父母兩人的呼喚了,隻是靜靜的走著,腳踏實地。
身後的冷府暗紅色的大門散了曾經的威嚴,寬大的封條貼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