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三,四月份正是江南最美,最嬌的時候。
陽光照在身上,柔和得像情人的手。風輕得更像是情人的呼吸,江南大地在春季的關懷下,處處顯得生機勃勃。
長湖兩岸,成排的柳枝早已經抽出了新芽。成雙的蝶停在枝頭上,戲得正歡。年邁的長者三五成群坐在樹蔭下,喝著江南最地道的老酒,講述著年輕時候最振奮人心的記憶,支撐著即將逝去的時光。
誰家的姑娘不甘深閨的寂寞,穿上那不合身的男裝,悄悄站在街角,害羞的打量著湖上弄潮的年輕小夥。
又是誰家的公子左手執扇,右手提籠,信步在綠蔭下,眼睛卻瞟在水靈漁家女那細嫩白皙的腳踝上。
隻有最懂得享受的人,才會選擇在這個季節來江南。
天氣剛暖和不久,湖裏的魚鬧得正歡,從湖裏打撈起來的魚直接送入旁邊的鯉躍居下鍋,那味道才是最鮮美,最正宗的。
姑娘身上的衣服也隨著天氣的暖和慢慢褪去冬日的臃腫,顯出了妙曼的身材。
豪爽的俠客,多情的浪子,無一不為此留戀。
樓旁綠水碧波,遠處青山連綿,構成了江南最獨特,最多情的風韻。
可是無論多麼光鮮華麗的背後,畢竟都會有它陰暗的一麵。
有利,就有弊,凡事都不可能有絕對。幾千年前就是這樣子,幾千年後,也一定還是這個樣子。
正如寶劍的雙鋒:既能傷人,也能傷己。
就好像這座在外人看來靚麗光鮮,勝似天堂的江南城,居然也有殘破不堪的地方。
在城北的最邊上,就有這麼一個地方。
一個占地超過十畝的深院。
據一些土生土長,上了年紀的江南說,那本來是一個前朝大官的退隱之居,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凶宅。入住這個豪宅的主人,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全家三十四口人,竟因為種種意外,死得一個不剩。
從此後,便有人陸續看到,經常有不明的“鬼火”“鬼影”在那出現。
據城裏最大膽,人稱“包大膽”的老更夫說:他多年前經常在晚上打更時經過那裏,偶爾一次發現裏麵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但第二天壯著膽子進去看時,卻發現裏麵依舊是灰塵遍布,蛇蟻成群。
此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從那附近經過了。
諾大的一個豪宅,成了江南人心中的一個“不祥之地”,“鬼屋”。
隻有細心的人偶爾才會想起,“包大膽”看到“鬼屋”燈火通明的那天晚上,剛好就是小左來到江南的那天。
總之,好好的一個大宅院,就這樣荒廢了好幾十年。
歲月的痕跡在這座陰森的大宅院身上刻得很深。有的地方已經完全被風雨壓垮,青磚牆上,到處爬滿了曼青的爬山虎。院內雜草叢生,鼠蟻猖狂。
可是誰能想到,這個在江南城人心中的“鬼屋”“不祥之地”,竟會是江南少數人心中的樂土,少數人心中的“大豪門”。
這樣的一個地方會是“大豪門”?十個江南城人中,至少有九個半不會相信。
如果你去告訴別人,這是一個“大豪門”,非但人家不會相信,也許,你還會得到他賞給你的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