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略沉,觀月初深吸了口氣,想罵人,卻在她無辜溫婉的目光中氣短,隻能自鼻腔哼幾聲,“嗯哼,你就不會躲嗎?做什麼硬要接住那球?”
“我……”
“觀月,你冷靜些!”
尾隨而來的赤澤好笑地拍拍觀月初的肩膀,示意他別太激動。觀月初撇了他一眼,見有外人在場,識趣地閉上嘴,掏出隨身的薄荷味藥膏為她塗抹。赤澤也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當瞧清端坐於一旁、朝他微笑的少女,紛繁如桃夭、不染塵俗的笑顏令他怔愣了幾秒,爾後聽見觀月初不悅的哼聲趕緊收回失態的目光,親切友好地朝少女頷首示意,“您好,我叫赤澤吉郎,是觀月君的朋友。”
小初的朋友?
心裏驚訝,卻很好地沒有顯露地臉上,見一旁的少年正專心致誌地為自己塗藥,臉上表情有些臭外,沒什麼表示,顯然是同意赤澤的說法的。想著,墨染露出喜悅的笑容。
“你好,我叫墨染,是小初的姑姑。”
原來是觀月家的姑姑。赤澤扼腕,他還以為她是觀月初的女朋友之類的呢,這樣就可以瞧觀月的好戲了,沒想到兩人隻是姑侄罷了。不過,不愧是觀月家的人,單單坐在那兒,對人淺淺一笑,就讓人移不開眸,和她說話下意識地就用了敬語而不自覺呢。
“啊,那個……小姐,對不起,能不能將球還給我?”
三人同時望向來到麵前提出請求的男生。觀月初眼睛微眯,扯了扯唇角,露出抹美麗漂亮的笑容。赤澤見狀,隻是摸摸鼻子,退到一旁不語。
墨染瞧了眼身畔的男孩,將球丟過去,好心地提醒了聲,“呐,控球力不好的話,要多加練習哦,下次要小心點。”
“關……”你屁事!
未竟的粗話在少女明媚如桃夭的笑容中湮沒,一向倨傲又自得的少年佐佐部愣愣地接住球,呆呆地看著典雅細致的少女笑如桃夭,風姿清婉,氣華溫婉青潤……這是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女生類型。
“嗯哼,拿到球還不走人,站地這裏做什麼?”
不悅的聲音將少年失神的心驚醒。佐佐部不悅地睨了少女身畔漂亮的男孩一眼,在心裏罵了一聲“小鬼”,沒什麼誠意地朝他們道謝一聲,將球拍架在肩膀上離開,態度惡劣得令人生厭。
觀月初臉色驕傲平靜,瞧不出什麼異樣,赤澤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低聲同觀月初說道:“這個是柿之木阪東中學網球部的佐佐部,是這個俱樂部的常客,和他爸爸一樣討人厭。”
“嗯哼,名不見經傳!”
墨染瞧瞧他們,摸摸坐在身畔的少年美麗的黑發,笑道:“小初,一段時間不見,你好像長高了呢!”
“不是一段時間,是已經一年了!我十三歲了當然會長高,而且很快就會高過你的!”
聞言,墨染歪首有些奇怪地瞅著他。
被她詭異的目光瞧得渾身不自在的觀月少年再次哼了哼,“我和赤澤還要去練習,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跑。”
“好的!”應了聲,墨染看著兩個少年走開,再看了看已經被塗抹了膏藥散發一陣薄荷清香的手心,那清清爽爽的味道和小初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呢。半晌,她搔搔臉蛋,有些不解地低語,“……小初是在生氣嗎?為什麼呀?”
“呯——呯——”
狠狠地將球打回去,赤澤接得心驚膽顫,每次都要辛辛苦苦地跑到死角險險接住球,累得他很想認輸了。好幾次接球落空的赤澤無語了一陣,直覺觀月擺明著在遷怒嘛!明明表麵上還是一樣沉靜優雅,還是一樣從容不迫,動作卻恁地狠,專挑他的弱點來攻擊。
觀月是在生氣他家姑姑受傷呢,還是生氣他家姑姑太善良被人欺呀?表麵成熟內斂,實則心性還很單純的赤澤一臉猜不透的表情。
觀月初確實是在生氣!
現在,讓一向冷靜自持的他生氣的事很多。他生氣她竟然敢在他麵前受傷了;生氣她隔了一年才回來,讓他等了那麼久;更生氣剛剛那個叫佐佐部的家夥對她不加掩飾的癡迷目光,和她對任何人都一樣的笑靨。
他一直以為自己在她心目中是不一樣的,可剛才見麵的那一刹,她明顯茫然的眼神雖然隻一瞬間,快得幾乎讓人忽視,但還是讓他捕捉到了,知道自己在她眼裏如同周遭的人一樣,一個褪去了五官區別的人,還是分不清他與旁人的區別。
這麼多年了,她仍是記不住他的臉嗎?
想到這,一向平靜驕傲的心房開始煩躁起來,下手也加強了勁道,累得對麵的赤澤有苦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