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難得來到歐洲視察各個分公司,何不借此機會去看看各國不同的景致,怡然身心?美國那邊也沒什麼事兒,不用急著回去的呢!”
“不了,處理完這兒的事,我無意多留。”偏首想了會兒,補充道:“而且,我不喜歡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好怪。”
聞言,相裏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努力不讓嚴謹的五官扭曲變形,“那是他們……”仰慕你、喜歡你、想與你更進一步深入交往的眼神啊。
“還有那個叫艾瑞克?佛羅明斯的男人,總是說一些不著邊的話,抱著我不放,然後……”
“什麼——”相裏勃然大怒,冰冷若霜的黑眸迸出冷芒,“小姐,佛羅明斯有沒有對你做出什麼不軌的事?可惡,早知道就不應該讓你們兩個單獨相處的。”
墨先生還說什麼佛羅明斯是個不錯的男人,能力卓絕,長相英俊,最是適合小姐的人,很看好他,希望他將來能陪在小姐身畔,已被欽定為墨家最神秘年輕的總裁丈夫的候選人。可是依此看來,人品還有待考證啊。無論小姐再怎麼完美優秀,她終究隻是個十七歲的少女,還未成年,艾瑞克?佛羅明斯怎麼出得了手?就不怕犯罪或被人說成是摧殘國際細苗嗎?
相裏表麵平靜,內心實則已是波濤洶湧,所以當聽完她未竟的話時,和腦海中的YY不符的強烈反差終於令她難得犯了次傻。
“嗯,他沒有做什麼,因為他隻不過被我踢了一腳就站不起來了。先生說那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隻要碰到不喜歡的男生,就要這樣對付他。”乖寶寶如此說,淡定從容的臉上一點也沒有所謂的愧疚之色,反而秀眉微擰,有些困惑的樣子,似乎很不明白男人所謂的弱點是什麼,隻是很乖地聽從授予她武技的先生的教導。
相裏被囧到了,久久難言。
怨不得今天兩人出現在會議室時,艾瑞克?佛羅明斯走路的姿勢那麼詭異,原來還有這麼一茬啊。
此刻相裏看向她家標榜世人完美的小姐不再隻是同情,反而添了些許崇敬與笑意,當然還有對她比任何孩子也不算過分的純潔無知也致以萬分的無奈。
要等的車久久未到,相裏正感奇怪時,敏銳的觸覺與感知一瞬間教她寒毛聳然,目光如炬地望向對麵高樓,當瞧見那一閃而逝的瑩白光芒時,駭然大驚,直覺回首,猛地撲向身畔的人兒,卻隻能看到她唇角噙著桃花菲雨一般明麗的笑靨,和慢慢後倒的身體。
消音的槍,子彈直接射進胸口,泊泊流出暈染成一片的液體,不時已將桃紅色的衣裳浸透。
“小姐——”相裏抱住她軟倒的身體,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胸口泊泊湧出的鮮血。
“相裏……我可能要睡一段時間了……接下來麻煩你了……有些累呢,我想……”
氣若遊絲的聲音讓相裏聽得不甚分明,見她麵色蒼白如紙,仍是含笑閉上眼,連痛苦的□□也吐不出,心中大慟,抱起她當機立斷往身後的大樓奔去,喘著粗氣大叫,“來人啊,快,叫艾瑞克?佛羅明斯聯絡塞納先生來,快!”
原以為,有她在身旁護佑,小姐一定能平安渡過三年考驗期,卻不料……相裏牙齦緊咬,口中嚐到了鐵鏽血腥的味道,悔恨不已。
周圍的行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皆慒懂地看著神色張皇失措的女子抱著那個突然軟倒的美麗少女離去,紅色的鮮血怵目驚心地灑落一地,留給眾人無限想像與驚駭聳然空間。
輝煌的大樓裏因去而複返的人亂成一片,相裏憤怒焦急的怒吼、艾瑞克?佛羅明斯冷靜的安排聲及救護人員各種忙碌的雜音交織成一片,吵得她好痛好痛,不隻頭痛,胸口更痛。
身體的疼痛刺激著腦神經,模模糊糊間竟聽到那些人說若再不取出肺部的子彈,她會因肺部大出血及缺氧而導致死亡……
死亡是什麼呢?是不是死了精神就不再,她就再也不能回到那棟美麗的房子,再也見不到浩次哥、千代子姐姐、小臨和小淩了?也……見不到小初了?
胸口那麼痛,痛到她竟然想哭了呢。她不知道什麼是哭泣,隻是心裏隱隱有些奇怪的感覺,明明受傷的是肺部,可是一想到再也見不到那些人還有那個有些驕傲、有些寂寞、也有些倔強的少年,心髒也像被剜了一刀一樣痛呢。
小初那麼保護她,一直不允許她受傷,如果這次回去,他知道她流了那麼多血,還快要死掉,一定會擺臉色給她看,會罵她笨蛋吧?可是他明明是用很不耐煩的語氣教訓她,結果卻總是比任何人要死心眼地不允許她遠離受傷哩。
嗬嗬,小初總是個口不對心的孩子呢!
伴著難以忍受的疼痛陷入黑暗前,她想起了那晚離去前,那個少年的堅定的誓言。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留在這個世界,留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