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少女靜靜地聽著,在醫生檢查完又為她打了支鎮痛劑離開後,她靠坐在床上,紮著細管針頭的手垂放於身則,床前的吊架上正放著幾瓶維持她生命的點滴液。慢慢地偏首,望向仍盡職地守在床邊的少年,沙啞地問:“請問,我,怎麼會在這兒?”
“不會吧?難道柳姐姐你失憶啦?”少年——丸井文太大驚失色,喳呼道:“是柳送您來醫院的啦!前些天,我和桑原還的柳一起來看幸村部長,沒想到會在醫院不遠處的小公園裏的藤椅上看到你渾身是血地躺在那兒,臉色白白的,好可怕的樣子,比生病的幸村部長還虛弱呢,柳就送你去醫院了。那時,你拉著柳叫他‘小蓮二’呢!嘻嘻,沒想到立海大一向冷靜自持的柳軍師也會有大驚失色的一天哩,真是讓我和桑原大開了眼界了……”
墨染靜靜地聽著,大病中還是很混沌的腦袋漸漸理明了思路,也記起了她會在這裏的緣由。
原來,她真的回來了!
她知道,那一槍必定重重創傷了肺腑,以至於她幾次痛得幾乎難以自持地癱軟於地起不來。模模糊糊中,她恍惚地聽見有人叫“柳蓮二”的名字——她的記憶力一向很好,自是記得那年三五七節的廟會中那個叫“小蓮二”的孩子——後來,她聽見有人叫她“墨染姐姐”,可是腦袋昏昏沉沉的,發生了什麼事,她已記不清了。
想著,墨染忍著痛欲起身,不料床前的少年手忙腳亂地想阻止她,又想起方才的粗手粗腳差點釀成大錯的糗事,不由得急得團團轉。
“哎哎,柳姐姐,醫生說您剛動完手術,可不能亂動免得傷口又要裂開了。您若是又受傷了,真田副部長和柳會罵死我的,連赤也也會嘲笑我的啦!所以躺好、躺好!”
乖乖地聽從少年的話,墨染不再試著起身,也壓下了想回觀月家的念頭。自己這個模樣,回去了反而嚇到他們,還不如等好一些再回去,豈不更妥善?一番細細思量後,墨染靠回床上,忍著痛朝少年感激地笑道:“謝謝你了,文太。不過我不姓柳,我叫墨染!”
她這一笑,眉舒眼展,笑容如桃夭,原本蒼白無色的臉忽地變得典雅細致,溫婉柔和的氣質也越發的溫婉靈動、典雅大方,眯起的桃花眼青潤明媚,仿佛一瞬間桃花漫天紛飛如絮,教人不由得呆了呆。
“不、不客氣,而且我也沒做過什麼……”丸井文太結結巴巴地說,少年無瑕的心有些迷惑於這樣的典雅風華,心悅於少女不經意流露的桃夭氣蘊,以至於回過神後,不禁有些臉紅靦腆,一改平日在網球場上的囂張氣焰及方才的流利,低低地道:“我知道,柳都是叫你墨染姐姐的!”所以,自該稱她為柳姐姐。
認定了的事不是一時半刻能講明白的,墨染微微閉眸,背靠著柔軟的枕頭等待胸口哨中陣陣疼痛過去,似乎是睡得太多了,雖然身體很累,但她仍不想就此躺在床上休息。
丸井文太手足無措地看著她撫著胸口一臉隱忍,秀致的眉微蹙,似乎很痛苦的樣子,不禁有些埋怨那些醫主——明明打了鎮痛劑,為何還沒發揮它該有的效用?擔心地看了好一會兒,又忍不住心道:不愧是柳的姐姐,雖然長得沒有部長美麗,但氣質就是不一樣,連笑容也很特別,微微一笑,好像有漫天的桃花撲麵而來一般呢!
“文太,小蓮二呢?”
“他在幸村部長那兒,幸村部長也在這間醫院住院。”說到這,丸井文太的臉上浮現幾乎擔憂、幾許落寞,不一會兒又振作起來說道:“柳姐姐一定也沒見過幸村部長吧?他是我們立海大網球部的部長,我們王者立海大,很快就要禪連全國大賽三連霸了。今年的立海大的正選陣容絕對是最優秀的……”
丸井少年完全打開了話匣子,熱情地為床上安靜傾聽的少女介紹他們網球部的隊友,也基於她是柳蓮二姐姐的身份及他們的軍師對她明顯的看重,令他完全不藏私地傾吐而出。
“噗哩,想不到我們文太也是個很能說會道的孩子啊,難道他在學校表現出一副很討厭女孩子的模樣是裝給我們看的嗎?”
調侃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丸井少年的解說,墨染循聲望去,就見幾個十幾歲的淵亭少年一臉似笑非笑的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