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山下桃花綻,
宿雨初收雲未散。
南去棹,北歸雁,
水闊天遙腸欲斷。
倚樓情緒懶,
惆悵春心無限。
忍淚蒹葭風晚,
欲歸愁滿麵
——馮延巳【應天長】
兩人言笑晏晏時,房門突然開啟,一幹少年魚貫而入,瞧見窗前兩人閑適談話的樣子,似乎已是見怪不怪了。
“啊啦,今天的點心是泡芙耶!”丸井文太第一個衝上前去,坐在另一邊心情愉悅地邊吃點心邊同在座的人打招呼,“幸村部長,柳姐姐,我們來看你們了。”
“丸井前輩,不要一個人吃啦,我也要!”切原赤也擠坐進來,極是喜愛這些小點心的樣子。
“你們來啦,今天有些早呢!”幸村精市橫了自家小孩子樣的部員一眼,對進門的少年笑道。
“嗨,你們好,打擾了。”墨染放下看了幾頁的書,也跟著笑道。
心裏承受能力較弱的丸井文太和切原赤也趕緊跳起往眾人身後縮,嘴裏嘟嘟嚷嚷,“天啊,一個部長已經夠了,還要來一個,還讓不讓人活啊?”
仁王雅治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說,“春回大地、春暖花開啊,怨不得外頭那一群美麗的護士小姐總是徘徘徊徊不肯離開,再如此下去,醫院真的如同文太所說,變成花店了。”
聞言,真田弦一郎抿緊了嘴,一言不吭;
柳生比呂士托托鼻梁上的眼鏡,望天望地;
胡狼桑原嘴角抽搐;
柳蓮二微微歎息,很有發言權地說道:“幸村、墨染,以後你們兩人聚在一起時,就請盡量少笑一點吧!免得人人都要誤會你們兩個是……呃,賣花的。”最後一句,他說得很小心翼翼,免得為自己無端招來禍患。
這回,輪到幸村精市無語了。
“為什麼?”墨染仍舊笑容可掬地問,“賣花也很好耶!花很漂亮哩,很多人都喜歡花呢,可怡情怡心,不是嗎?”
“……”
眾人繼續無語中。
仁王雅治跳到墨染麵前,彼此眼對眼、鼻對鼻,然後樂此不彼地問,“呐、呐,柳姐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墨染慢吞吞地看著他,“仁王,我是這麼笨蛋的人嗎?唔,雖然小初經常罵我笨,但我還不至於連每天拿這來當遊戲玩的人還認不出來吧?”
每見一回,來那麼一回,想不記住都不可能。雖然,他偶爾會聲明他不是仁王,但每次隻得到眾人的白眼,大家都膩味了,隻有他仁王雅治仍看不開。
仁王雅治無語凝噎了,心情有些鬱鬱寡歡,“啊啊,柳姐姐,我不是說您是笨蛋啦,可你也不能等我每天來你麵前弄了這個橋段才認出我的吧?我呢,雖然喜歡變裝欺詐,但我更喜歡別人知道我就是我——仁王雅治,而不會將我當成無麵人來對待吧!”
第一次遇見這種人,第一次得到如此待遇,第一次被人當作一個沒有五官長相分別的人,仁王少年的信心被打擊得七七零八落,心靈受到嚴重的創傷,恨不得將全天下所有人的臉變成自己的,然後天天在她麵前晃悠,看她還會不會這麼無差別。
丸井文太摸到墨染身畔好奇地問,“柳姐姐,您這樣……有一天會不會連柳也忘記啊?”若是如此,他好為他們家的柳軍師擔心啊!
此言一出,室內所有好奇的目光皆聚在墨染身上,然後火眼精眼地在柳蓮二和墨染之間來回掃視。一道精銳猛騖的視線也直直地盯在丸井文太身上,如芒在背的感覺少丸井少年有些後悔自己多餘的好奇心——希望柳不好從此將他放在“心裏”啊!他很害怕的——
“不會呀,我的記憶力很好哦,不會忘記的。”墨染直接駁回,也稍稍安撫了下少年們惶惑的心。
“可是,柳姐姐你知道你家小初長得什麼模樣嗎?”小海帶——切原赤也不甘寂寞地問,實在很好奇她經常掛在嘴邊的“小初”又是什麼待遇。
“知道呀,小初是最漂亮的。”毫不吝嗇地讚了聲,未了追加了句,“這是很多人都認同的哩!”她也深以為榮,想到那個少年,心微微地發軟。
很多人都認同?
意思是說,她自己其實也記不住她經常掛在嘴邊的“小初”長啥模樣嘍!
在場的少年目光相交,興奮地交流自己的心得,同時精神抖擻得可疑。看來,他們家的柳軍師還是很有希望的,至於當事人怎麼想,完全不在他們考慮的意願範圍內了,他們隻負責看戲就好!
幸村精市看了好幾眼麵容微斂的柳蓮二,抿著唇,同眾人一樣心照不宣地笑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