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塢桃花發,多將野客遊。
日西殊未散,看望酒缸頭。
——張籍
【和韋開州盛山十二首?桃塢】
寬敞明亮的歐式臥房內,幾名男女來來去去,神色沉斂肅穆。
窗外,是湛藍清澈的天空,藍得清透、藍得明麗,輕輕的微風揚拂起綠湖色的窗簾,慢慢掠拂過床上少女恬靜無邪的睡顏。
“呯——”
憤慨的拍案聲在安靜的房內啪響,打破了一室安靜沉凝的氣息。
“塞納——”纖纖玉手一揪,麵容秀麗的女子一副女暴君形象,纖細的手臂毫不費力地揪起一個八十幾公斤重的大男人,秀麗的玉容因憤怒焦慮而扭曲著,咬牙切齒地問:“你老實給我說,為什麼兩個多月了,小姐還沒醒來?不是說手術很成功、恢複情況也不錯嗎?為什麼小姐還是昏迷不醒?為什麼啊——”
到最後已是歇斯底裏,咆哮出聲,惹得在場的人驚嚇不已。天啊,相裏小姐終於癲狂了嗎?
年近四旬的塞納醫生有些無奈,掙脫不了衣襟前的纖手,隻好托住鼻梁上的無框眼鏡,盡量專業委婉地解釋:
“相裏小姐,小姐的身體情況很好,我可以拿一生名譽來保證,小姐的身體真的沒問題了。至於為什麼她不肯醒來,我想小姐隻是不願意醒來罷了!醫學上也有許多案例,心理學家也研究過,大多數的病人不願意清醒麵對現實,隻是他們讓自己的意識呆在自己締造的意識空間裏,在那裏可以讓他們感覺不一樣的天空……我想,小姐的意識裏也有那樣一個美麗的世界,就如同一個美夢,那個世界一定是讓小姐眷戀、不舍吧!所以她不願回到現世……”
塞納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手術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了,小姐卻從來沒有醒來的跡象,宛如植物人般沉睡著。但無論怎麼檢查,一切顯示健康,完全沒問題。可是她就是不醒來,這種情況在醫學上真的說不通啊!什麼原因呢?
聞言,相裏怔然,慢慢地放開他,不知想通了什麼,表情突然乍青乍白幾多變化,然後望向柔軟的大床上安睡的少女,凝視著那張眉目溫婉柔和的睡顏,輕輕地低語:“是這樣嗎?原來還是……我怎麼會忘了?她是司夢啊……”
“相裏小姐,你說什麼?”塞納聽得滿頭霧水,不知她那話是什麼意思。
沉斂的目光徐徐掃過少女的麵容,須臾,咬咬牙,相裏終於作了個決定。抬眸看向角落裏的男人——二十七八歲的青年,麵容英俊、身形修長挺拔,微卷的棕褐色發絲和明紫色的眼眸,透著一股難言的神秘優雅、世家大族的高貴,一個十足的西方貴族男子。
“佛羅明斯先生!”相裏移步走到男子麵前。
艾瑞克?佛羅明斯優雅地站起身,微躬身行了個紳士禮,頷首道:“相裏小姐!”
“佛羅明斯,若我沒猜錯,你……喜歡小姐吧?”相裏單刀直入地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他。
艾瑞克?佛羅明斯微偏首,目光直直望向床上少女無邪明媚的麵容,腦海裏驀地浮現那抹桃夭幹淨的笑靨。
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世人眼中神秘的墨氏集團百年基業,竟是掌握在這樣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手中。如此的青潤古雅、溫婉清靈,卻又是如此的傲骨內蘊、恣意清銳、鐵腕魄力;如此典雅細致的少女,卻又不容人小覷。若不是他是歐洲最古老的佛羅明斯家族的現任繼續人,與墨氏有著千絲萬縷的合作關係,相信他也是沒有這個機會知道墨氏集團最神密莫測的總裁是何方神聖呢!
佛羅明斯微微一笑,唇角輕揚,直言不諱道:“嗬,我很欣賞她的能力。當然,也極是喜歡她本人,她的氣質、她的笑容都令我著迷!”
“很好!”相裏點頭,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沉聲道:“佛羅明斯先生,唔,就老實告訴你吧,再過一個月就是小姐十八歲生辰了。十八歲,是女子成年的一個很重要的日子,特別是在染氏一族。也許你不知道,小姐的母親姓染,是中國古老神秘的染氏一族的後代,所以小姐身上也有一半染族血統。”
染氏一族?
艾瑞克?佛羅明斯皺眉。中國,相信這個世界上隻要不太閉塞無知的人,都是知道的。特別在近幾年中國的迅速崛起後,世界對中國的了解日漸加深。可是他從來沒聽說過什麼中國的染氏一族。
“嗬嗬,佛羅明斯先生,您沒聽過是正常的。這個世界何其之大,還有很多人類科學無法解釋的存在!染氏一族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染氏一族早已在明朝初期便淡出了世人的視線,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可尋之跡。既便你去找遍全中國,相信沒有一個人會告訴你什麼是染氏一族。”
相裏微微一笑,話裏卻有所保留,“可是,當小姐滿十八歲那天,若她不能醒來,小姐就永遠隻能這樣了,會在夢中死亡……那時,後果不是我們能承受的……”聲音有些艱澀,相裏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佛羅明斯先生,要讓小姐醒來,就必須去找一個人,隻有‘他’才能救小姐!那人此刻在中國,須得我親自走一趟才能將‘他’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