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塔沒有牌匾，看起來是一處破落的塔。廟宇沒有燈光，借著月色看出了它的破舊。沒有人修繕嗎？這裏也實在偏僻，估計平時來的人不多。
“我買下了這裏，計劃要建一個休閑山莊的，大約明年就可以動工。在定下方案之前，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不知道為什麼程素音忽然覺得哥哥有些可憐，他看起來是在祈求什麼，那麵容雖然在微笑，卻比哭還讓人揪心。自從醒來後，哥哥對程素音百般照顧，從家裏的生活點滴到關係工作上的問題。甚至不怕麻煩的每天接送素音上下班，在被素音拒絕接送的時候還那麼失落。程偉林無疑是個負責任的哥哥，大約是所有女孩子夢寐以求的那種家人。他強大而溫柔，包容世界也包容家人，他是世界上唯一會對程素音無條件好的人。無關家庭經濟，無關事業走向何處，隻是因為程素音是他的妹妹。
“哥，這裏很漂亮。”霓虹燈閃爍，車水龍馬，城市裏的這些東西其實很常見。但是此刻，他們和站在這裏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程偉林點點頭陪著程素音欣賞遠處的燈：“我從來不會欣賞這些東西，我喜歡做生意，但是你說做生意的人太急功近利，是不好的。我不像你，能欣賞藝術品，懂得追求美麗的東西。用現在的話來說，我大概就是一個土豪，隻是我的那點錢都是爸媽的。”挺悲涼的，明明是兩兄妹卻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很忽然的，腦子裏闖進一幅畫，是在程家的客廳裏。程素音悄悄的樓下下來，走到程偉林麵前蒙住了他的眼睛。一個惡作劇，讓正在下象棋的程方城和程偉林都笑了起來。和樂融融的一家人，這也許就是天倫之樂。
“你喜歡象棋？”
雖然聽不見畫麵中的聲音，不知道當時說了什麼。但是很溫暖，很快樂。見到了被打擾之前的程偉林那麼專注，應該是喜歡的。程素音不自覺的就問了出來，喜歡象棋也是一種愛好，是一門藝術，所以不是不懂得欣賞美麗。
“你想起來了嗎？素音，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從素音醒來後，程偉林確定自己沒有告訴過她喜歡象棋的事，也沒有和誰下過。那麼隻能是來自從前的記憶，象棋是程偉林從小到大的一門愛好。
激動的程偉林握住程素音的肩膀，將她轉了過來，情緒中帶著很大的興奮之情。
風吹亂了兩人的頭發，讓程素音的裙擺飛揚。也因此吹亂了他們的麵容，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哥，你弄疼我了。”
“對不起，我隻是太高興了。醫生說你現在恢複的很好，對記憶太執著不是件好事。我想讓一切重來，卻沒有那個勇氣。素音，你能想起來很好，哪怕隻是一點點。我們可以慢慢來，也許今天一點明天一點，你就能全部想起來。今年一點點，明年一點點也可以，我們都可以等待。”企圖控製自己情緒的程偉林失敗了，失落和高興夾擊了他的心髒。一方麵想讓程素音快點想起來，一方麵也知道不能太強求。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程偉林，他正在一步步的後退。似乎想要後退到一個距離程素音無限遠的地方，他一邊開心的笑著，一邊落寞的說著。一個很膽大的想法在程素音腦中成型，但她不敢說，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