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黑夜長得沒有盡頭,為了使學校教學質量躍居全鎮之首,校長命令四至六年級學生統統上晚自習。這一來愁壞了那禍害,這幾個月,他把夜晚都交給了我,在我的小屋裏,我們相依相伴度過了無數美好時光。這下可好,教三年級的他不用上晚自習,一下子成了閑人,想讓我作伴都不成。
老婆在十幾裏外的鄉村種地,下了晚自習校長也覺長夜難熬,約我和那禍害去他屋裏打牌。
整夜和我呆在一起還不滿足,那禍害哪有閑情逸致陪他打牌。晚自習結束鎖門的時候,他小聲跟我說他的陰招,咱們等會兒聯起手來,讓他輸得很慘,就沒有興致打了。
我雖然懶得陪校長玩,但絕想不出用這種爛招兒對付他。現在他需要配合,我自然沒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這禍害不愧是遊戲高手,幾個回合下來,校長一局都沒贏,他鬱悶得很,我今晚盡走背字,再好的牌都能打輸。說完就是一個長長的嗬欠。
這禍害趁機丟下牌說,你是太累了,需要休整一下。睡吧。
我被他擁著回到寢室,精神倍兒好,便想去外麵活動活動。
男孩都把熱戀中的女友當老大,我的創意他自然力挺。於是我的小蠻腰被他緊緊摟著,我倆連體嬰兒一般朝外顛。
校門外麵橫著一條東西走向的小路,路南有一口池塘,裏麵滿是殘敗的荷葉,周圍長著一圈拳頭粗的楊樹,西邊有一條南北向的小路通向田野。小路西邊是一片墳地,與學校僅有幾十米之遙。
走在這寂靜的鄉間小路上,感覺爽多了。我相信所有戀人要的都是這種不被打擾的清幽。不過人家花前月下沒我們這麼變態,墓地畢竟太恐怖。
這豬頭指著一座座墳丘,另類得開天辟地,咱們進去借著月光讀碑文好不好?
有病啊你?腦子進水了吧。我臉都嚇綠了。
他膽兒真肥,成心顛覆我對他身份的確認。他不是人民教師,生生就是個盜墓賊。他拽著我就要往那裏麵闖,不是吧,真怕鬼吃了你?有鬼才正點,我捉一個拿去賣錢。
還來勁了你!我外婆長眠在這裏。所以我不敢擅闖,知道了吧?我發起飆來。
他立馬變得巨恭敬,那我就不敢造次了。說完緊緊摟著我往南走去。
初冬的田野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小麥剛冒出纖細的嫩葉,這算得上大自然中最有活力的東西了。遠處的村莊恬靜地看守著四周的土地,朦朧的月光溫柔地嗬護著地裏的麥苗。沒有動物的彈琴唱歌,小草也寂寞地躲到溫暖的窩裏睡覺了。
這條南北向的小路盡頭又是一條東西向的小路,它恰好和學校門口的小路形成了平行線。走上這條路已經離校很遠了,他和我仍往前走,直到發現一條分叉的路,才打住。在這遠離塵世喧囂的小路上,坐在植物幹枯的莖上,真是爽歪歪。
這不靠譜的豬頭又整出幺蛾子,人家外國流行試婚,咱們也做一回潮人,OK?
少來吧你!我發飆,你趁早斷了這個念頭!
嚴重鄙視他,這個有著資產階級自由化傾向的花花公子,腐朽墮落,真該被勞苦大眾揪住滅了。
他頑固不化地宣傳歪理邪說,試婚的好處多了去了。現在離婚率逐年攀升,毒害多少無辜孩子啊!當今年輕人生活質量越來越高,婚姻不幸福可是最鬧心的事。
打住!我可不是好忽悠的。你那腦子成天想什麼我還不知道?你歇了吧,別為自己找詞兒了。
這個隻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禍害,成天想的是和我同居,搬出試婚這一套,太符合他一貫的作派了。誰說他是強奸犯是流氓我都不會懷疑。西方人性解放得跟動物有一拚,泛濫到可以無愛而性,這他都羨慕,可見他沒去蹲大牢實在是人民警察的失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