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鎮上買香油卻找不到地兒,我真是菜鳥一隻。恰好遇到在鎮糧所上班的初中同學,他帶我到位於背街小巷的香油作坊才算搞定。
提到這位同學,有段小故事要講。今年春節過後被老媽逼著和那禍害分手,不相往來那段時間,這位陽光帥氣的同學帶了幾位全是初中時的同學夜訪我,木訥如我,一下子麵對幾位型男,腦子真有點不好使。他們說想聽我彈琴,我就彈。他們意氣風發地高談闊論,我在一旁支起耳朵聽著。我那十來平米的蝸居從沒如此鬧騰過。等他們離開時,夜深人靜,學校大門都鎖上了。我正犯嘀咕,這群型男一個個翻過鐵大門閃了。我至今還鬧不明白,他們突然造訪有何意圖。反正我那蝸居接待過有款有型的帥哥多了去了,鬼知道這些老同學是什麼目的。如果說想追我,卻沒一個肯下死力氣的,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有份無緣吧。
提著香油來到師範的表叔家,不比劉姥姥進大觀園遜。他那三居室的房子裝修太豪華了。才兩年不見,這裏就鳥槍換炮,搖身變成等閑之輩消受不起的豪宅。家電全是新的,房間裝潢全是一流的。
賤腳踏貴地,我還真有點自慚形穢,連說話都抖得厲害。瞧我這身行頭,土得掉渣,和這豪宅實在不搭調。我鼓起勇氣朝客廳裏顛,把香油放在地上,把路上默念了千萬遍的開場白背出來。行賄者就是這麼犯賤,一邊還在心疼雪花銀子,一邊還要奴顏婢膝地懇求對方笑納,心裏別提有多糾結了。
聽到我向女主人問好的聲音,臥室裏立馬忙亂起來。原來是裏麵涼床上的表叔衣衫不整,喚老婆趕緊把脫在客廳沙發上的短褲拿過去。
進入人家的私密空間,我暴汗,全身都巨不自在。
搗飭好之後,夫妻倆坐下詢問我的現狀,順便向我的家人問好。正說得熱鬧,不速之客來訪。這丫頭我認識,同屆不同班的師妹。畢業後被推薦到省音樂學院進修。剛入師範時和我一起逛街,連東南西北都拿捏不準,回校時硬要朝向反方向顛,連我這巨沒方向感的路癡都不能忍受她的腦殘。
現在兩樣了。人家搖身變成省城音樂學院的白天鵝,我淪落到鄉村成了醜小鴨。命運這玩意兒就會惡搞。瞧她那矯情勁,撇著省城腔,嗲裏嗲氣。穿著超短裙,露出雪白的粗大腿,旁若無人地跟表叔講省城的奇聞軼事。
真受不了她的得瑟勁,一鄉下的黃毛丫頭,去省城才兩年,就找不著北了。
人家是潮人,談的都是高雅話題,我插不上嘴,就坐在一旁裝雕塑。
哈哈哈!表嬸忽然發出歇斯底裏的大笑。
有病吧她?好端端的怎麼來這一出。我心裏瘮得慌,一向內斂的她如此失控,人格分裂得太嚴重了。
我正為這爆笑起雞皮疙瘩,屋裏突然停電救了場,師妹及時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