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心累(1 / 1)

清晨等我睜開眼,床那頭已經空了。我來到外屋,依然一片寧靜。兩位老人在廚房張羅早餐,這禍害睡在他爸媽的床上。我輕輕推醒他,不睡了,懶豬。

他睜眼看我一下,吃吃壞笑起來。被笑得心裏發毛,我一臉問號地跟他急,有病啊你,見到美女就笑,難不成我臉上長花了?

自己看吧,那邊有鏡子。他指指北邊的牆角。我一照驚得下巴都掉地上了,嘴唇周圍全是這禍害的牙痕。我羞得滿麵通紅,喊停他沒完沒了的壞笑,老鼠咬的,知不知道?

聽我說他是老鼠,他笑得更邪乎,傻子都看得出他正惦記著下半身那點事,荷爾蒙正汩汩井噴。

都一把年紀了還賴床,羞不羞。我催他起來。他伸個懶腰差遣我,把衣服遞過來!我從外屋沙發上把短褲扔給他。

早餐中有種滑溜溜的葷菜巨爽口,沒吃過這玩意兒,想問問是什麼,怕他全家笑我孤陋寡聞,就打住了。

飯後我懶洋洋地鑽進裏屋,躺在床上等他。好久不曾享受他的溫存,我還真有些想念他的身子。我渴望被他揉碎擠壓,這樣才有戀人的味道。

他進來了,摟著我正要親吻,小侄兒進來了。他立馬裝正人君子,放開我,端坐在窗戶下麵的沙發上。

被這小屁孩攪了局,我慪火得很,眼睜睜看他纏著二叔跟我爭寵。

桌上散放著撲克。小屁孩開始玩。這禍害拿出一包口香糖,給我一片。這是城裏的時尚玩意兒,我還不知道它是什麼。看著那錫紙裹著的薄片,我嫌惡地退讓。這小屁孩並不比我高明,不知道這是能吃的糖,堅決不要。見我倆拿它當異端另類,這禍害又是一陣壞笑。

小屁孩指著撲克上的圖案給這禍害看,好奇地問,小叔,這些女的怎麼都不穿衣服光著屁股,連奶都露在外麵?

這禍害一陣爆笑,兩眼對著我笑得巨邪惡。

我雞皮疙瘩掉一地。老流氓養一群小流氓,如此教化,還算個家嗎?嚴重鄙視他們!

上麵標注著這些裸女所屬國家,我逐一念著,又引這禍害爆笑。我一腦門問號地望著他等答案。他止住笑解釋,你把人家國名都改了,太有才了。

我哪有!一向以語言功底深厚自誇的我堅信不會犯這樣白癡的錯誤。

你把捷克·斯洛伐克念成捷克·伐斯洛克了。不信,再念一遍試試。我一念果真是。第一印象害人啊,自從初中學了《絞刑架下的報告》這篇課文後,我就一直這樣念。

見我為這弱智的錯誤汗顏,他立馬救場,我也犯過這樣的錯誤。小時候我把深圳讀成深川,還是我爸糾正的。長大後把《人到中年》的作者諶容念成甚容,後來查字典才知道不對。

這樣呆著挺沒勁的,我提出回學校。他不讓,要我跟他一起去中學死黨家。大白天跟他拋頭露麵,不挨板磚才怪。在工作調動的緊要時刻,鬧出緋聞,準玩完。我想都沒想拒絕了。他不爽得很,黑著臉出去了。於是我往學校顛。

一路上我心都碎了。這禍害不陰不陽的,安的什麼心,難道他對我已厭倦了?想他想得我心肝疼,好不容易見次麵,不好好陪我,卻要去見死黨。我就這麼遜,在他心裏連死黨都比不了?

我越想越鬱悶,這無望的愛情逼得我直想撞牆。活著真他娘的沒勁,談個戀愛也這麼累,沒有甜蜜,盡是煩惱。保鮮期早已過去,婚禮不知要等幾個世紀,這樣不死不活地拖著,真要命。

才走了幾裏路,我就累得不行。看來身體的勞累遠沒有心累更折騰人。坐在玉米林裏,真想在這沒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哭一場。壓抑得太久我會崩潰的。我祈求老天賜我超能量,早點把這事搞定,別再讓我受煎熬。

我猜得出,這禍害此刻正大踏步向南邊死黨家裏顛。這沒良心的,此刻有沒有想到我?整個假期我棄婦一樣孤單單地守在學校為了誰?他怎麼這樣忍心!

他曾說過,我做事虎頭蛇尾,每次約會都是乘興而來掃興而歸,這怨得了我嗎?他何時設身處地為我考慮過?

絕望鋪天蓋地向我壓來,我撐不住了,有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之感。我救不了自己,隻有在苦苦掙紮中死亡。求生的本能使我發明了一睡解千愁的極品療法。於是我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