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丹青生讓梅元德帶血書去安遠府求援,周毅公和李遠直雖然做出了應對,事後也將小梅莊諸人安頓好,但並沒有把大梅莊遇襲和八品凶畫這兩件事聯係起來。
不是他們想不到關聯的可能性,隻是這個猜想太過沒譜。一個小小的莊子,又怎可能驚動那等強者。再加上梅元德等人守口如瓶,郭海又掩飾過錯,使得賈成賢一黨也沒任何反應,所以大梅莊遇襲之事,基本歸結到了劉豐的報複行為,草草定性。
當然,主要是對於大人物們來說,一個小村莊太過不起眼。尤其現在又是一大堆事,誰都沒那麼多精力和人手。
三閣老的計劃已經全盤展開,本來進行的非常順利。可八品凶畫現世後,賈成賢突然變的異常謹慎起來,使得後續計劃展開出乎意料的遇到很大阻力。三閣老不好妄斷,但越發確認雍州的明棋計劃勢在必行。
故此,當丹青生主動找到周毅公,表態願去賈成賢的老家雍州燕南府之後,三閣老是欣喜不已。
……
三位閣老提名,周毅公出麵,為丹青生討了個“雍州行走”的虛職。在院試中作出三品詩詞,已是榜前秀才。給這樣的虛職,沒人能挑出毛病。
不過也正因為這個,丹青生才沒有進行安遠府學的入學測試。因為就讀中的士子,哪怕是國子監士子,也不能出仕。
“行走”的職責,是從民間角度觀察各地風土民情。名義上直接對皇帝負責,實際上根本沒有實權。撰寫的報告通常直接被轉給相關衙門,看都沒人看。當然,三閣老也沒指望丹青生能寫這個東西。主要是有了官職,賈成賢就不敢隨便胡來,同時對丹青生也是一種約束。
當然,若是他們知道丹青生的真正打算,肯定會覺得這種約束太兒戲。
淵閣想下一招明棋,吸引賈成賢的注意力。而丹青生卻是準備去放火,引出丘本旺宰掉。看似兩者目的沒什麼衝突,但各自拉到的仇恨,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
封雍州行走直接下個公就搞定,封位則必須去廟。
在尋常老百姓眼裏,秀才舉人之類的地位是功名,是地位的象征。可對人士子來說,那些都是“位”,有著實打實的好處。
增強道及真氣修為,詩詞“破禁”時給予庇護……等等等等。
當然,也有人不屑於這種輔助光環似的加成,憑大毅力修道的也不再少數。
……
安遠府的廟坐落在城東,建築樸實無華,占地麵積不過百十平方米,廟中人也隻有一個主持,無其他僧眾。可即便如此,依然沒人敢冒犯靠近,甚至周邊都無人大聲喧嘩。
廟,供奉諸聖之所,受賢聖地照拂,通引天道。每一間廟,都等同於一件巨大的寶,有著非同尋常的力量。未經允許善入,絕不會有好果子吃。
丹青生跟著李遠直坐馬車前來,距離廟千米之外,便下車步行。一進廟門,一名年過五旬的灰衣居士正拿著掃帚清掃落葉。
安遠廟居士,宋逸仙。
廟雖為寺廟,但管理者卻不是僧侶,而是科舉出身的居士。府城這一級廟的居士,幾乎是清一色的進士出身。
這些人心向道,不問外事,安心在廟過著粗茶淡飯的日子清修。而在廟居士當中,出大儒的比例也的確是最高的。
“宋居士。”李遠直躬身施禮,雙手遞上布卷:“遠直帶榜前秀才丹青生前來領取位,這裏是朝廷下發的書,請居士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