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昨天晚上老媽打電話來說今天要來看我。我環顧了一下亂七八糟的房間，嗨，收拾一下吧，要不然她又得嘮叨了。來北京有三年了，在一所郊區的學校當代課老師，也算是回歸本專業了。雖然沒有什麼太出色的成績，成為“教學標兵”什麼的，但至少還是挺受學生喜歡的。
我是開車去的車站，車是我用我的退伍費等費用和其他一些積蓄買的一輛二手的陸地巡洋艦，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款車。隻不過，它榨光了我身上的最後一分錢，還經常出點小毛病。等接到老媽的時候天快黑了，找了個館子簡單吃了一頓就開車載著老媽在市區看看。老媽一早就嘮叨，這輩子能到北京看看也就沒白活了。我突然覺得我這個兒子實在是不合格啊，來北京三年了竟然沒有帶老媽出來看看。我又想到老爸，不知道他又有著怎樣簡單的願望我卻不知道呢。
逛完天安門廣場，天已經不早了。
“回去吧。”老媽說。
“好。”
我租住在學校對麵的一個小區裏，沒有住學校的單身宿舍，空間太小了，不夠我折騰的。因為離學校近，每天早上都是學生早操的聲音把我叫醒。
回到住處，老媽還是又收拾了一遍。突然變得如此整潔了，我卻覺得心裏缺少了什麼。
“你看你，這麼大的人了，還把屋子裏弄這麼亂。”我尷尬的笑了笑，接過老媽遞過來的一張光盤，“收好了。”
《愛情正步走》？這是？
“怎麼了，兒子？”老媽見我呆呆地站著，盯著那張光盤一言不發，不無擔心地問。
“哦，沒事。這張光盤裏是我大三那年自己編寫並且導演的話劇。”
“是嗎？來，讓媽欣賞一下。”
“嗯。”我打開電腦，把光盤放光驅裏，給老媽泡了杯茶，躺在沙發裏，腦海裏開始浮現那些曾經的畫麵……
後台。
“加油，兄弟。”團長祿哥拍拍我的肩膀。
“沒問題。”我回敬祿哥一個自信的微笑，眼神卻隨即黯淡下來。
“她沒來？”
“嗯。沒關係，我早知道會是這樣的。”
“那你……”
“我沒事的。好了，你過去吧，我還得準備演出呢。放心啦，走吧，走吧。”
她……現在怎麼樣了呢？八年了，每晚我都是在想念她中度過。八年了，我已不再是那個自信而略帶自傲的青年。性子變了，但是心中的那個她卻一直沒有變，她一直占據著夢中人的位置。芳芳，你還好嗎？你在哪？
我看著屏幕上不斷閃過的畫麵，嘴裏不自覺地說著台詞……
謝幕了。
“大家好，我是這個劇的導演，焦岩，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飛揚話劇團的支持，感謝……”鞠躬，絕對標準的90°。
我直起身，在觀眾席裏搜索著她。沒有，沒有，沒有……她沒來……不對，那個人是……是她，她真的來了。我突然有衝下台的衝動。
“這個劇的女主角我取名一個“夢”字，是因為你是我心中的夢。或許，這個夢我永遠都實現不了。但是，我還是會用心守護著這個夢。最重要的是，你在我心裏，依然，始終，永遠！”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她。她在流淚？
“丫頭，這一生，你不來，我不老！”
掌聲！
觀眾都站了起來，拚命地鼓掌。我的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了。我不知道是我流淚了，還是她眼中的淚水讓我看不清她明亮的眸子。或許，兩者兼有吧。
淚水，早已在我臉上肆無忌憚地流開了。
芳芳，你在哪裏？你知道嗎？這些年裏，我一直停止過想你。可是，你在哪裏？
淚水，還在流著。這些年裏，我已經愛上了這種感覺，愛上了這種心痛卻帶著幸福的感覺。
“你還沒忘記她？”老媽拿著我書桌上那個相框。那是我跟她唯一的一張單獨的合影。這些年裏，我一直帶在身邊。它已經成了我的精神支柱，它陪伴我走過了最艱難的歲月。我就是流浪街頭，也會把它帶在身上。因為那是我的丫頭。
“怎麼能忘記呢？”我從老媽手裏拿過相框，撫摸著她的臉，“我……我愛的一直都是她。”
“可你畢竟都29歲了，她對你來說已經是過去了。你該找個女朋友了。”這句話老媽從我退伍的那年就開始說，隻是那時我是26、27、28歲。
“您就別操心了。”
“你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我不是固執。您當年不也是非我爸不嫁嗎？您甚至不惜跟我姥爺鬧翻，十年不上門。”
“唉，又是這樣，每次你都這樣堵我。”老媽有些無奈了。
“嗬嗬……媽，您給我樹立了好的榜樣嘛。”
“臭小子……兒子啊，媽隻希望你能好好的。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媽心裏難受啊。”
“媽，放心吧，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