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f\t��我想我已經老了。

意識到這件事是在我媽舉辦的小型宴會上,我端著酒杯與沈略並肩站在一起,對場內所有美人的著裝逐一進行點評。

“那件長裙紅得真像巫婆的血盆大口!”

“呃,小姐,那是今年的流行色。”

“……好吧,旁邊那件肩膀上的流蘇總像一地雞毛了吧。”

“老實說,莫河,”沈略以一種極其憐憫的表情凝望著我,“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自設計係畢業。”

“肄業,”我齜牙咧嘴地糾正他,“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去洗手間抽根煙。”

叼著煙望著鏡中的自己,我才慢慢、慢慢意識到自己老了。首先是皮膚不如以前有光澤,其次是徹底丟了審美,同齡人喜歡的東西我已經不懂了,比我年長的人喜歡的東西我也未必能懂。好在沈略從不嫌棄我怪胎,願意和我湊在一起吃喝玩樂,打發本就無聊至死的人生。

我這樣說,也許你會誤解我與沈略是一對,但很可惜,這個社會,像沈略這麼有品位又知情識趣的男人早就不再喜歡女人這種別扭又愛好哭哭啼啼的詭異生物。沈略真正的愛人是我四年前在酒吧混跡時認識的攝影師Rico,他的工作常年需要他滿世界亂跑,所以將沈略介紹與我相識對他而言實在是一筆超值買賣,既幫沈略擋去各種桃花,也幫他彌補了不能陪伴愛人的遺憾。

對於Rico的這點私心,我向來裝作一無所知,反正有沈略作陪,我至少省去應付旁人介紹相親的麻煩。

一個二十四歲卻始終不想談戀愛的姑娘有多奇葩?

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全然不care,我關心的隻是明天約沈略去吃哪一家的牛排。

令我有些驚訝的是從洗手間出來我竟然見到了我媽,又或者在人前我應該尊稱她一句莫董事。

莫董事此刻正和她的新歡耳鬢廝磨,看上去並沒有興致搭理我。我這人向來識趣,見此情景自然隻管埋頭往前走,沒想到剛走出幾步她卻少見地叫住了我:“莫河,你過來一下。”

我們其實不大交談,一定程度上,我們之間存在著溝通不良的問題。

人前她是威風凜凜指點江山的莫董事,人後她是花枝招展愛好嫩草的莫女士,怎麼看都和我這樣混吃等死的待業女青年八竿子打不到一撇。我們之間唯一的關聯大概隻剩下我是從她肚皮裏爬出來的這一點。

這也是我最憎惡的一點。

抬頭,挺胸,儀態萬千地走過去,我涎著臉開始衝她沒心沒肺地笑:“怎麼,莫董事有事找我?”

“介紹你們認識一下。”她倒好,懶到幹脆省略了主語。

“我沒興……”我覺得火大,然而話未說完,她身旁那人的目光已灼灼地投過來。

天旋地轉,我思忖著要不要用這個小言裏常備的經典詞語來描訴我此刻的心情,但很可惜,除了強烈的惡心外,我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震驚。

反正莫董事向來是這樣的人麼,她既然有勇氣十九歲就生下父不詳的我,又怎麼沒有膽量對一個二十歲的小男生出手。

如果非要將今次與往次區別開,那我隻能說,這位弟弟我是認識的。

梁非啊梁非,真是好久不見。